杜荀鹤唐诗《春宫怨》赏析

时间:2024-03-21 13:15:37 衍祥 唐诗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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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荀鹤唐诗《春宫怨》赏析

  古诗是古代中国诗歌的泛称,指古代中国人创作的诗歌作品。广义的古诗包括诗、词、散曲,狭义的古诗仅指诗,包括古体诗和近体诗。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收集的杜荀鹤唐诗《春宫怨》赏析,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杜荀鹤唐诗《春宫怨》赏析

  【作者简介】

  杜荀鹤(约846—约906),字彦之,自号九华山人。汉族,池州石埭(今属安徽省石台)人。他出身寒微,中年始中进士,仍未授官,乃返乡闲居。曾以诗颂朱温,后朱温取唐建梁,任以翰林学士,知制诰,故入《梁书》 (按应作《五代史记》;《梁书》主要记述了南朝萧齐末年的政治和萧梁皇朝(502—557年)五十余年的史事。

  《春宫怨》

  杜荀鹤

  早被婵娟误,欲归临镜慵。

  承恩不在貌,教妾若为容。

  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

  年年越溪女,相忆采芙蓉。

  注解:

  1、婵娟:形态美好貌。

  2、若为容:又教我怎样饰容取宠呢。

  3、越溪女:指西施浣纱时的女伴。

  韵译:

  早年我被容貌美丽所误,落入宫中;

  我懒得对镜梳妆打扮,是没有受宠。

  蒙恩受幸,其实不在于俏丽的颜面;

  到底为取悦谁,叫我梳妆修饰仪容。

  鸟儿啼声繁碎,是为有和暖的春风;

  太阳到了正午,花影才会显得浓重。

  我真想念,年年在越溪浣纱的女伴;

  欢歌笑语,自由自在地采撷着芙蓉。

  【唐诗赏析】

  这首诗是代宫女抒怨的代言诗,其实也含有自叹无人赏识之意。首联写因貌美而入宫,受尽孤寂,不愿梳妆,颔联写取宠不在容貌,因而不必妆扮了。颈联写景,春风骀荡,风和日丽,鸟语花香,借以烘托春心受残,寂寞空虚的情感。末联写往日之悲苦,更露其怨情。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是历来为人所推崇的名句。

  关于此诗作者,历来有所争议。欧阳修和吴聿以为周仆所为,而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却断为杜荀鹤所作,且云:故谚云:杜诗三百首,惟在一联中,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是也。孰是孰非,有待行家考证。

  历来写宫怨的诗大多不着“春”字,即使是写春宫之怨的,也没有一首能象杜荀鹤这首那样传神地把“春”与“宫怨”密合无间地表现出来。

  前两句是发端。“婵娟”,是说容貌美好。宫女之被选入宫,就因为长得好看,入宫以后,伴着她的却只是孤苦寂寞,因而拈出一个“误”字,慨叹“今日在长门,从来不如丑”(于濆《宫怨》)。此刻,她正对着铜镜,顾影自怜,本想梳妆打扮一番,但一想到美貌误人,又不免迟疑起来,懒得动手了。上句一个“早” 字,仿佛是从心灵深处发出的一声深长的叹息,说明自己被误之久;次句用欲妆又罢的举动展示怨情也很细腻。这两句在平淡之中自有自然、深婉的情致。 三、四句用的是流水对,上下句文意相续,如流水直泻,一气贯注,进一步写出了欲妆又罢的思想活动。“若为容”是“怎样打扮”的意思,这里实际上是说打扮没有用。既然被皇上看中并不在于容貌的美好,那么,我再打扮又有什么用呢?言外之意,起决定作用的是别的方面,例如勾心斗角、献媚邀宠等。

  五、六句忽然荡开,诗笔从镜前宫女一下子转到室外春景:春风骀荡,鸟声轻碎,丽日高照,花影层叠。这两句写景,似乎与前面描写宫女的笔墨不相连属,事实上,仍然是围绕着宫女的所感(“风暖”)、所闻(“鸟声”)与所见(“花影”)来写的。在欲妆又罢的一刻,透过帘栊,暖风送来了动听的鸟声,游目窗外,见到了“日高花影重”的景象。临镜的宫女怨苦之极,无意中又发现了自然界的春天,更唤起了她心中无春的寂寞空虚之感。景中之情与前面所抒写的感情是一脉相承的。 “风暖”这一联设色浓艳,《诗人玉屑》(卷三)把它归入“绮丽”一格。风是“暖”的;鸟声是“碎”的——所谓“碎”,是说轻而多,唧喳不已,洋溢着生命力,刚好与死寂的境界相对立;“日高”,见出阳光的明丽;“花影重”,可以想见花开的繁茂。绮丽而妙,既写出了盛春正午的典型景象,反衬了怨情,又承上启下,由此引出了新的联想。 眼前声音、光亮、色彩交错融合的景象,使宫女想起了入宫以前每年在家乡溪水边采莲的欢乐情景:荷叶、罗裙,一色裁成,芙蓉似脸,脸似芙蓉,三人一队,五人一群,溪声潺潺,笑语连连……“越溪”即若耶溪,在浙江绍兴,是当年西施浣纱的地方,这里借指宫女的家乡。这两句以过去对比现在,以往日的欢乐反衬出今日的愁苦,使含而不露的怨情具有更为悠远的神韵。诗的后四句虽是客观的写景与叙事,然而揭开字句的帷幕,却可以听到宫女隐微而又极其伤痛的啜泣之声。

  从诗的意境来看,《春宫怨》似不只是诗人在代宫女寄怨写恨,同时也是诗人的自况。人臣之得宠主要不是凭仗才学,这与宫女“承恩不在貌”如出一辙;宫禁斗争的复杂与仕途的凶险,又不免使人憧憬起民间自由自在的生活,这与宫女羡慕越溪女天真无邪的生活又并无二致。它不仅是宫女之怨情,还隐喻当时黑暗政治对人才的戕杀。 这首诗以“风暖”一联饮誉诗坛,就全篇而论,无疑也是一首意境浑成的好诗。

  名家点评

  《六一诗话》:唐之晚年,诗人无复李、杜豪放之格,然亦务以精意相高。如周朴者,构思尤艰,每有所得,必极其雕琢,故时人称朴诗“月锻季炼,未及成篇,已播人口”、其名重当时如此,而今不复传矣。余少时犹见其集,其句有云:“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又云;“晓来山鸟闹,雨过杏花稀。”诚佳句也。

  《苕溪渔隐丛话》:故谚云:杜诗三百首,惟在一联中,“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是也。

  《观林诗话》:杜荀鹤诗句鄙恶,世所传《唐风集》首篇“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者,余甚疑不类荀鹤语。他日观唐人小说,见此诗乃周朴所作,而欧阳文忠公亦云耳。盖借此引编,已行千世矣。

  《幕府燕闲录》:杜荀鹤诗鄙俚近俗,惟《宫词》为唐第一,云:“早被婵娟误……”故谚云“杜诗三百首,惟在一联中。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是也。

  《瀛奎律髓》:譬之事君而不遇者,初亦恃才,而卒为才所误。愈欲自炫,而愈不见知。盖宠不在貌,则难乎其容矣,女为悦己者容是也。风景如此,不思从平生贫贱之交可乎?

  《艺苑卮言》:王勃“河桥不相送,江树远含情”,杜荀鹤“承恩不在貌,教妾若为容”,皆五言律也,然去后四句作绝乃妙。

  《唐诗镜》:三四善怨,五六缛绣语。

  《雪涛小书》:有评者曰:“杜诗三百首,妙在一联中。风急鸟声晬,日高花影重。”余玩之,终不如次联更妙。“承恩不在貌,教妾若为容”,二语寥寥,而居臣上下遇合处,情皆若此。杜以两语括之,可谓简而尽、怨而不怒者矣。

  《唐诗归》:钟云:(鸟声碎)三字开诗余思路(“风暖”句下)。

  《唐诗选脉会通评林》:何新之为富艳体。唐汝询曰:起道尽悔情。次联十字怨甚。张次璧谓“次句即‘威仪棣棣,不可选也’”,意想虽深,与上二句不洽。结二语无聊,正与起句相洽。吴山民曰:次联深得《国风》和婉之致。周启琦曰:三四善怨。五六缛绣。细玩五六,终不如三四更妙。周珽曰:魏菊庄以三四为自然句法,五六为绮丽句法;不知结语托意更深,想头又远,此诗若无此结,终入寻常套调。此篇构同转析,含情真至。

  《姜斋诗话》:晚唐饾凑,宋人支离,俱令生气顿绝。“承恩不在貌,教妾若为容?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医家名为关格,死不治。

  《古诗评选》:“风急鸟声碎,日高花影重”,词相比而事不相属,斯以为恶诗矣。

  《才调集补注》:默庵云:奇妙在落句,得力在颔联。默庵云:怨(首二句下)。春宫怨(“风暖”二句下)。

  《唐诗摘钞》:此感士不遇之作也。

  《唐三体诗评》:落句收足“早”字、“貌”字。

  《载酒园诗话又编》:《春宫怨》不唯杜集首冠,即在全唐亦属佳篇。“承恩不在貌,教妾若为容”,此千古透论。卫硕人不见答,非貌寝也;张良娣擅权,非色胜也。陈鸿《长恨传》曰:“非徒殊艳尤态独能致是,盖才智明慧,善巧便佞,先意希旨,有不可形容者焉。”即此诗转语。读此觉义山之“未央宫里三千女,但保红颜莫保恩”,尚非至论。

  《带经堂诗话》:晚唐人诗“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晓来山鸟闹,雨过杏花稀”……皆佳句也,然总不如右丞“兴阑啼鸟缓,坐久落花多”自然入妙。

  《唐律消夏录》:三四临镜低徊,有无限意思在。五六虽佳,与结句却不合笱。

  《唐诗别裁》:恃貌而误(首句下)。不得已而随俗(“承恩”二句下)。回忆盛年以自伤也。须曲体此意。

  《唐诗笺要》:负色人难得此透亮语(首二句下)。宫怨题,能为律诗,难矣。终首不露“怨”字痕迹,可谓和平。

  《近体秋阳》:第三句即首二句所以然之故,不说破更妙,说破便损起联之气。晚唐之所以不如初盛者,识此故也。思致清迥,文气高老。

  《瀛奎律髓汇评》:冯舒:五六写出春宫,落句不测。冯班:全首俱妙,腹联人所共知也。精极。何义门:五六是“慵”字神味。入宫见妒,岂若与采莲者之无猜乎?落句怨之甚也。纪昀:前四句微觉太露,然晚唐诗又别作一格论。结句妙,于对面落笔,便有多少微婉。

  《唐贤小三昧集续集》:点破春情,鬼当夜哭(“承恩”句下)。

  《唐诗快》:当时谚云:“杜诗三百首,唯在一联中。”即此“风暖”一联也。故《唐风集》以之压卷,想当不谬。

  《养一斋诗话》:杜荀鹤以“风暖鸟声碎”一联得名,愚按不如“暮天新雁起汀洲,红寥花疏水国秋”清艳入骨也。

  《诗境浅说》:题面纯为宫怨而作。首言早擅倾城之貌,自赏翻以自误,寸心灰尽,临明镜而多慵。三四谓粉黛三千,谁为丽质,而争宠取怜者,各工其术,则己之膏沐,宁用施耶,五六赋“春”字,五句言天寒鸟声多噤,至风暖则细晬而多;六句言朝辉夕照之时,花多侧影,至日当亭午,则骈枝叠叶,花影重重。用“碎”字、“重”字,固见体物之工,更见宫女无聊,借春光以自遣,故鸟声花影体会入微。末句忆当年女伴,搴芳水次,何等萧闲,遥望若耶溪上,如笼乌之羡翔云,池鱼之思纵壑也。此诗虽为宫人写怨,哀窈窕时感贤才,作者亦以自况。失意文人望君门如万里,与寂寞宫花同其幽怨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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