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婷诗歌

时间:2024-07-26 17:32:45 诗歌 我要投稿

舒婷诗歌

  在学习、工作、生活中,大家一定都接触过一些使用较为普遍的诗歌吧,诗歌是按照一定的音节、韵律的要求,表现社会生活和人的精神世界的文学体裁。那些被广泛运用的诗歌都是什么样子的呢?以下是小编精心整理的舒婷诗歌,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舒婷诗歌

舒婷诗歌1

  《四月的黄昏》

  四月的黄昏里

  流曳着一组组绿色的.旋律

  在峡谷低回

  在天空游移

  要是灵魂里溢满了回响

  又何必苦苦寻觅

  要歌唱你就歌唱吧。但请

  轻轻。轻轻。温柔地

  四月的黄昏

  仿佛一段失而复得的记忆

  也许有一个约会

  至今尚未如期

  也许有一次热恋

  而不能相许

  要哭泣你就哭泣吧。让泪水

  流啊。流啊。默默地

舒婷诗歌2

  《呵。母亲》

  你苍白的指尖理着我的双鬓

  我禁不住象儿时一样

  紧紧拉住你的衣襟

  呵。母亲

  为了留住你渐渐隐去的身影

  虽然晨曦已把梦剪成烟缕

  我还是久久不敢睁开眼睛

  我依旧珍藏着那鲜红的围巾

  生怕浣洗会使它

  失去你特有的温馨

  呵。母亲

  岁月的流水不也同样无情

  生怕记忆也一样退色呵

  我怎敢轻易打开它的`画屏

  为了一根刺我曾向你哭喊

  如今带着荆冠。我不敢

  一声也不敢呻,吟

  呵。母亲

  我常悲哀地仰望你的照片

  纵然呼唤能够穿透黄土

  我怎敢惊动你的安眠

  我还不敢这样陈列爱的祭品

  虽然我写了许多支歌

  给花、给海、给黎明

  呵。母亲

  我的甜柔深谧的怀念

  不是激流。不是瀑布

  是花木掩映中唱不出歌声的枯井

舒婷诗歌3

  《悼》

  ——纪念一位被迫 害致死的老诗人

  请你把没走完的路,指给我

  让我从你的终点出发

  请你把刚写完的歌,交给我

  我要一路播种火花

  你已渐次埋葬了破碎的梦

  受伤的心

  和被损害的年华

  但你为自由所充实的声音,决不会

  因生命的消亡而喑哑

  在你长逝的地方,泥土掩埋的

  不是一副锁着镣铐的骨架

  就像可怜的大地母亲,她含泪收容的

  那无数屈辱和谋杀

  从这里要长出一棵大树

  一座高耸的路标

  朝你渴望的方向

  朝你追求的远方伸展枝桠

  你为什么牺牲?你在哪里倒下

  时代垂下手无力回答

  历史掩起脸暂不回答

  但未来,人民在清扫战场时

  会从祖国的胸脯上

  拣起你那断翼一样的旗帜

  和带血的喇叭……

  诗因你崇高的生命而不朽

  生命因你不朽的诗而伟大

  《初春》

  朋友,是春天了

  驱散忧愁,揩去泪水

  向着太阳微笑

  虽然还没有花的洪流

  冲毁冬的镣铐

  奔泻着酩酊的芬芳

  泛滥在平原、山坳

  虽然还没有鸟的歌瀑

  飞溅起万千银珠

  四散在雾蒙蒙的`拂晓

  滚动在黄昏的林荫道

  但等着吧

  一旦惊雷起

  乌云便仓皇而逃

  那是最美的梦呵

  也许在一夜间辉煌地来到

  是还有寒意

  还有霜似的烦恼

  如果你侧耳倾听

  五老峰上,狂风还在呼啸

  战栗的山谷呵

  仿佛一起嚎啕

  但已有几朵小小的杜鹃

  如吹不灭的火苗

  使天地温暖

  连云儿也不再他飘

  友人,让我们说

  春天之所以美好、富饶

  是因为它经过了最后的料峭

舒婷诗歌4

  夏夜,在槐树下

  没有人注意那棵槐树

  (站牌。我们不断研究

  下一班车的时间。)

  没有知道那个夏夜

  (我冻僵了,而槐花

  正布置一个简短的春天。)

  梦辐射,灼热的`波浪

  在我们头顶上连成一片疆域

  而我们站在槐树下告别

  小心翼翼地

  像踩在国境的两边

  末班车开出去

  已经这么多年,这么多年

  我还在想着那块站牌

  那条弯弯曲曲的路线

  签在旧日历上的

  备注

  已经随记忆的暗潮慢慢飘远

  但,当你名字的灯塔

  在汪洋中发出信号

  我的胸口,便有什么东西

  回答以断裂声

舒婷诗歌5

  1、生平:

  舒婷,原名龚佩瑜,1952年6月6日生,福建泉州人,当代女诗人。1971年开始写诗,1979年开始发表诗歌。《福建文学》围绕她的诗作展开关于“朦胧诗”的讨论,当时争议很大,影响颇广。1980年到福建省文联创作室工作。现为中国作家协会福建分会理事。主要作品有:诗集《双桅船》(获全国优秀新诗二等奖)、《舒婷顾城抒情诗选》。她的《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获1979~1980年全国青年优秀诗歌奖。

  2、舒婷诗歌的艺术风格:

  舒婷擅长表现人的情感的曲折和复杂性。她抒发的情感,常常不是单一的。其中,包含着因时代、社会和个人生活等影响、制约而产生的多种复杂因素的纠结。这种感情冲突,有时表现为理想的执着追求与实现的艰难之间的矛盾;有时表现为意识到的历史责任与是否有力量承担的矛盾;有时则表现为“自我”二重性的冲突。《中秋夜》中,诗中讲话人坚定表示:“道路已经选择,/没有蔷薇花,/并不曾后悔过。”历史责任感排除了对“花朝月夕”的流连和眷恋。然而,感情和心理上的矛盾并没有消失,以至靠这种理性的自觉,也难以抑制:“要有坚实的肩膀,/能靠上疲倦的头;/需要有一双手,/来支持最沉重的时刻。/尽管明白,/生命应当完全献出去,/留多少给自己/就有多少忧愁。”不过,她的复杂的心理矛盾所产生的忧伤,是明亮的忧伤。这是由于这种情感,是建立在“人类善良天性”的信任上,是为“理想的太阳”所照耀的'。

  舒婷的诗歌艺术,有一个变化过程:从感情直接倾泻,到逐渐重视用具体诗歌意象,来凝定激荡奔流的情感。她早期的诗,表达上缺乏节制,有些比喻,有些形象,也有陈旧感。但在捕捉、传达曲折、变化的情感的细微之处上,却充分表现了她的敏感和细致。她常常运用假设、让步、转折的句式,来凸现这种感情的复杂。八十年代以后,在诗的凝练、意象的独创性和丰富的内涵等方面的追求上,都取得明显的成绩。在《惠安女子》、《神女峰》等诗中,更纯熟地表现了从客观生活中提炼诗歌意象的方法,并继续运用她的以特殊句式表达复杂感情的手段,使她的诗中独有的既忧伤痛苦,又美丽光辉,同时也有些许沉思的激情,得到更有含蓄性的展现。

  舒婷长于自我情感律动的内省、在把捉复杂细致的情感体验方面特别表现出女性独有的敏感。情感的复杂、丰富性常常通过假设、让步等特殊句式表现得曲折尽致。舒婷又能在一些常常被人们漠视的常规现象中发现尖锐深刻的诗化哲理(《神女峰》、《惠安女子》),并把这种发现写得既富有思辩力量,又楚楚动人。

舒婷诗歌6

  《珠贝——大海的眼泪》

  在我微颤的手心里放下一粒珠贝。

  仿佛大海滴下的鹅黄色的眼泪……

  当波涛含恨离去。

  在大地雪白的胸前哽咽。

  它是英雄眼里灼烫的泪。

  也和英雄一样忠实。

  嫉妒的阳光

  终不能把它化作一滴清水。

  当海浪欢呼而来。

  大地张开手臂把爱人迎接。

  它是少女怀中的金枝玉叶。

  也和少女的心一样多情。

  残忍的岁月

  终不能叫它的花瓣枯萎。

  它是无数拥抱。

  无数泣别。

  无数悲喜中。

  被抛弃的最崇高的诗节。

  它是无数雾晨。

  无数雨夜。

  无数年代里

  被遗忘的最和谐的音乐。

  撒出去——

  失败者的心头血。

  矗起来——

  胜利者的纪念碑。

  它目睹了血,腥的`光荣。

  它记载了伟大的罪孽。

  它是这样伟大。

  它的花纹。它的色彩。

  包罗了广渺的宇宙。

  概括了浩瀚的世界。

  它是这样渺小。如我的诗行一样素洁。

  风凄厉地鞭打我。

  终不能把它从我的手心夺回。

  仿佛大海滴下的鹅黄色的眼泪。

舒婷诗歌7

  又回到那条河流

  黄色的河流

  锻直它

  汲尽它

  让它逶迤在体内一节节

  展开一节节翻腾

  然后

  炸空而去

  金色的额珠

  从东方到西方

  划一弧

  火焰与磷光的.道路

  被许多人向往

  灿烂只有一瞬

  痛苦却长长一生

  谁能永远在天空飞翔

  谁能象驯狮

  穿越一连串岁月

  每个日子都是火环

  千万只手臂都向壮丽的海面

  打捞沉月

  而从全黑的土壤里

  火种

  正悄悄绽芽

  你可以

  再一次征服天空

  但

  仍然要回到人们脚下

舒婷诗歌8

  怀念

  有一种怀念被填进表格

  已逝的家庭成员

  有一种怀念被朱笔描深

  每年一次,又很快褪浅

  有一种怀念聒噪不休

  像炫耀一笔遗产

  有一种怀念已变成明年故事

  对孩子们讲祖母,多年以前

  有一种怀念只是潮湿的眼睛

  不断翻拍往事的照片

  有一种怀念寂寞无声

  像夏午的浓荫躲满辗转的鸣鸟

  有一种怀念是隐秘的.小路

  在那里徘徊,在那里忏悔

  有一种怀念五味俱全

  那是老外公,他因此不久于人间

  呵,谢天谢地

  被怀念的老人,已

  离这一切很远很远

舒婷诗歌9

  周末晚上

  风狂吹

  夜松开把持

  眩然沉醉

  两岸的灯光在迷乱中

  形成一道颤抖的光辉

  仿佛有

  无数翅膀扇过头顶

  一再纵恿我们

  从这块山岩上起飞

  不,亲爱的

  仅仅有风是不够的

  不要吻着我结疤的手指

  落下怜惜的'眼泪

  也不必试图以微笑

  掩饰一周来的辛劳与憔悴

  让我们对整个喧嚣与沉默的

  世界

  或者拥有或者忘记

舒婷诗歌10

  舒婷:珠贝——大海的眼泪

  在我微颤的手心里放下一粒珠贝,仿佛大海滴下的鹅黄色的眼泪……

  当波涛含恨离去,在大地雪白的胸前哽咽,它是英雄眼里灼烫的泪,也和英雄一样忠实,嫉妒的阳光

  终不能把它化作一滴清水;

  当海浪欢呼而来,大地张开手臂把爱人迎接,它是少女怀中的金枝玉叶,也和少女的心一样多情,残忍的岁月

  终不能叫它的花瓣枯萎。

  它是无数拥抱,无数泣别,无数悲喜中,被抛弃的最崇高的诗节;

  它是无数雾晨,无数雨夜,无数年代里

  被遗忘的最和谐的音乐。

  撒出去——

  失败者的心头血,矗起来——

  胜利者的纪念碑。

  它目睹了血腥的光荣,它记载了伟大的罪孽。

  它是这样伟大,它的花纹,它的'色彩,包罗了广渺的宇宙,概括了浩瀚的世界;

  它是这样渺小,如我的诗行一样素洁,风凄厉地鞭打我,终不能把它从我的手心夺回。

  仿佛大海滴下的鹅黄色的眼泪,在我微颤的手心里放下了一粒珠贝……

舒婷诗歌11

  最后的挽歌

  第一章

  眺望

  掏空了眼眶

  剩下眺望的姿势

  钙化在

  最后的挽歌里

  飞鱼

  继续成群结队冲浪

  把最低限度的重

  用轻盈来表现

  它们的鳍

  擦燃不同凡响的

  磷光

  蒿草爬上塑像的肩膀

  感慨高处不胜寒

  挖鱼饵的老头

  把鼻涕

  擤在花岗岩衣摺

  鸽粪如雨

  蚌无法吐露痛苦

  等死亡完整地赎出

  只有一个波兰女诗人

  不经剖腹

  产下她的珍珠

  其他

  与诗沾亲带故的人

  同时感到了阵痛

  火鹳留下的余烬

  将幸存的天空交还

  我们把它

  顶在头上含在口里

  不如抛向股市

  买进卖出

  更能体现它的价值

  枫树沿山地层层登高

  谁胸中的波浪尽染

  带她卸去盛装

  瘦削一炬冲天烽烟

  谁为她千里驰援

  给她打电话

  寄贺卡

  亲爱的原谅我

  连写信也抽不出时间

  你怎能眺望你的背后

  从河边对岸传来

  不明真相的叠句

  影子因之受潮

  第二章

  美国大都会和英国小乡村

  没有什么区别

  薯片加啤酒就是

  家园

  雪花无需签证轻易越过边界

  循梅花的香味

  拐进老胡同

  扣错门环

  作为一段前奏

  你让他们

  眺望到排山倒海的乐章

  然后你再蔚蓝些

  也不能

  比泄洪的大江更汪洋

  被异体字母日夜攻歼

  你的免疫系统

  挂一漏万

  弓身护卫怀里

  方形的蛹

  或者你就是

  蛹中使用过度的印色

  一粒炭火那么暗红

  白蚁伸出楚歌

  点点滴滴

  蛀食寄居的风景

  往事长出霉斑

  从译文的哈哈镜里

  你捕捞蝌蚪

  混声别人的喉管

  他们不会眺望你太久

  换一个方向

  他们遮挡别人的目光

  即使脚踩浮冰

  也是独自的困境

  以个人的定音鼓,他们

  坚持亲临现场

  如果内心

  是倾斜下沉的破船

  那些咬噬着肉体

  要纷纷逃上岸去的老鼠

  是尖叫的诗歌么

  名词和形容词

  已危及交通

  他们自愿选择了

  非英雄式流亡

  你的帽子

  遗忘在旗舰上

  第三章

  是谁举起城市这盏霓虹酒

  试图与世纪末

  红肿的`落日碰杯

  造成划时代的断电

  从容凑近夕照

  用过时的比喻点燃

  旱烟管的农夫

  蹲在田垄想心事

  老被蛙声打断

  谁比黑暗更深

  探手地龙的心脏

  被挤压得血管贲张

  据说他所栖身的二十层楼

  建在浮鲸背上

  油菜花不知打桩机危险

  一味地天真浪漫

  养蜂人伛着背

  都市无情地顶出

  最后一块蜜源

  空调机均衡运转

  体温和机器相依为命

  感到燥热的

  是怀念中那一柄葵扇

  或者一片薄荷叶

  贴在诗歌的脑门上

  田野一边涝着

  一边旱着

  被化肥和农药押上刑场

  不忘高呼丰收口号

  多余的钱

  就在山坳盖房子

  乌瓦白墙意大利厕具

  门前月季屋后种瓜

  雇瘪三照料肥鹅

  兼给皇冠车搭防盗棚

  剩下的时间

  做艺术

  打手提电话

  都市伸出输血管

  网络乡间

  留下篱笆、狗和老人

  每当大风

  掀走打工仔的藤帽

  不由自主伸手

  扶直

  老家瓦顶的炊烟

  画家的胡子

  越来越长越来越落寞

  衣衫破烂

  半截身子卡在画框

  瘪三抽着主人的万宝路

  撕一块画稿抹桌

  再揉一团解手

  炒鹅蛋下酒

  都市和农村凭契约

  交换情人

  眺望是小心折叠的黄手帕

  挥舞给谁看

  第四章

  迎风守望太久

  泪水枯竭

  我摘下酸痛的双眼

  在一张全盲的唱片上

  踮起孤儿的脚尖

  对北方最初的向往

  缘于

  一棵木棉

  无论旋转多远

  都不能使她的红唇

  触到橡树的肩膀

  这是梦想的

  最后一根羽毛

  你可以擎着它飞翔片刻

  却不能结庐终身

  然而大漠孤烟的精神

  永远召唤着

  南国矮小的竹针滚滚北上

  他们漂流黄河

  圆明园挂霜

  二锅头浇得浑身冒烟

  敞着衣襟

  沿风沙的长安街骑车

  学会很多卷舌音

  他们把丝吐得到处都是

  仍然回南方结茧

  我的南方比福建还南

  比屋后那一丘雨林

  稍大些

  不那么湿

  每年季风打翻

  几个热腾腾鸟巢

  溅落千变万化的方言

  对坚硬土质的渴求

  改变不了南方人

  用气根思想

  北风乔木到了南方

  就不再落叶

  常绿着

  他们痛恨汁液过于饱满

  怀念风雪弥漫

  烈酒和耸肩大衣的腰身

  土豆窖藏在感伤里

  靠着被放逐的焦灼

  他们在汤水淋漓的语境里

  把自己烘干

  吮吸长江黄河

  北方胸膛乳汁丰沛

  盛产玉米、壁画

  头盖骨和皇朝的地方,也是

  月最明霁风最酷烈

  野狼与人共舞

  胡笳十八拍的地方

  北方一次次倾空她的

  围腰

  把我们四处发放

  我们长成稗草进化到谷类

  在蜕变为蝗虫

  在一张海棠的叶脉上

  失散

  这就是为什么

  当拳头攥紧一声嗥叫

  北斗星总在

  仰望的头顶上

  第五章

  放弃高度

  巅峰不复存在

  忘记祈祷

  是否终止了

  对上帝的敬畏

  在一个早晨醒来

  脚触不着地

  光把我穿在箭镞上

  射向语言之先

  一匹风跛足

  冉冉走远

  日历横贯钟表的子午线

  殉葬了一批鸡鸣

  三更梆鼓

  和一炷香的时辰

  渡口自古多次延误

  此岸附耳竹筒和锦帛

  谛听彼岸脚步声

  我终于走到正点居中

  秒针长话短说

  列车拉响汽笛从未停靠

  接站和送站互相错过

  持票人没有座位

  座位空无一人

  黑夜耄耄垂老

  白昼刚刚长到齐肩高

  往年的三色堇

  撩起裙裾

  步上今春的绿萼

  一个吻可以天长地久

  爱情瞬息名称

  我要怀着

  怎样的心情和速度

  才能重返五月

  像折回凌乱的卧室

  对梦中那人说完再见

  并记得清他

  留下地址电话

  阴影剥离岩层

  文字圈定声音

  在海水的狂飙里,珊瑚

  小心稳定枝形烛光

  朱笔和石头相依为命

  却不能与风雨并存

  每写下一个字

  这个字立刻漂走

  每启动一轮思想

  就闻到破布的味道

  我如此再三起死回生

  取决于

  是否对同一面镜子

  练习口形

  类似高空自由坠落

  恪守知觉

  所振动的腋下生风

  着陆于零点深处

  并返回自身

  光的螺旋

  再次或者永远

  通过体内蛰伏蛇行

  诗歌火花滋滋发麻

  有如静电产生

  你问我的位置

  我在

  上一本书和下一本书之间

  第六章

  那团墨汁后面

  我们什么也看不见

  现在是父亲将要离开

  他的姿容

  越来越稀薄

  药物沿半透明的血管

  争相竞走

  我为他削一只好脾气的梨

  小小梨心在我掌中哭泣

  其他逝者从迷雾中显现

  母亲比我年轻

  且不认已届中年的我

  父亲预先订好遗像

  他常常用目光

  同自己商量

  茶微温而壶已漏

  手迹

  继续来往于旧体格律

  天冷时略带痰音

  影子期待与躯体重合

  灵魂从里向外从外向里

  窥探

  眼看锈迹侵袭父亲

  我无法不悲伤

  虽然悲伤这一词

  已经殉职

  与之相关的温情

  (如果有的话

  这一词也病入膏肓)

  现代人羞于诉说

  像流通数次已陈旧的纸币

  很多词还没捂热

  就公开作废

  字典凋败

  有如深秋菩提树大道

  一夜之间落叶无悔

  天空因他们集体撤出

  而寥廓

  而孤寒

  而痛定思痛

  只有擦边最娇嫩的淡青

  被多事的梢芒刮破

  每天经历肉体和词汇的双重死亡

  灵魂如何避过这些滚石

  节节翘望

  做为女儿的部分岁月

  我将被分段剪辑

  封闭在

  父亲沉重的大门后

  一个诗人的独立生存

  必须忍受肢体持续背叛

  自地下水

  走向至高点

  相对生活而言

  死亡是更僻静的地方

  父亲,我寄身的河面

  与你不同流速罢

  我们仅是生物界的

  一种表达方式

  是累累赘赘的根瘤

  坠在族谱上

  换一个方向生长

  记忆摩挲灵魂的容器

  多一片叶子

  有什么东西正漫了出来

  我右手的绿荫

  争分夺秒地枯萎

  左手还在休眠

  第七章

  陆沉发生在

  大河神秘消失之前

  我仅是

  最初的目击者

  一个铸件经历另一个铸件

  绕过别人的拖烟层

  超低空飞行

  瓦斯俘获管道风格

  多快好省

  划动蓝色节肢

  活泼泼

  将生米煮成熟饭

  我抱紧柴禾

  寻找一只不作声的炉子

  逃离

  每一既定事实

  随时保持

  举起前脚的姿势

  有谁真正身体力行

  当常识把我们

  如此锁定

  万花筒逆向转动

  去冬馁毙的红襟雀

  莞尔一笑

  穿雪掠地而起

  昨天义无反顾暴殄天物

  今天面临语言饥荒

  眼睛耳朵分别拆散零件

  装置错位

  惟心跳正常

  夹杂些金属之声

  只要再翻过这座山

  其实山那边什么也没有

  如果最后一块石头

  还未盖满手印

  如果内心

  有足够的安静

  这个礼拜天开始上路

  我在慢慢接近

  虽然能见度很低

  此事与任何人无关

舒婷诗歌12

  呵,母亲

  你苍白的指尖理着我的双鬓

  我禁不住象儿时一样

  紧紧拉住你的衣襟

  呵,母亲

  为了留住你渐渐隐去的身影

  虽然晨曦已把梦剪成烟缕

  我还是久久不敢睁开眼睛

  我依旧珍藏着那鲜红的围巾

  生怕浣洗会使它

  失去你特有的温馨

  呵,母亲

  岁月的流水不也同样无情

  生怕记忆也一样退色呵

  我怎敢轻易打开它的画屏

  为了一根刺我曾向你哭喊

  如今带着荆冠,我不敢

  一声也不敢呻吟

  呵,母亲

  我常悲哀地仰望你的照片

  纵然呼唤能够穿透黄土

  我怎敢惊动你的安眠

  我还不敢这样陈列爱的祭品

  虽然我写了许多支歌

  给花、给海、给黎明

  呵,母亲

  我的甜柔深谧的怀念

  不是激流,不是瀑布

  是花木掩映中唱不出歌声的枯井

  墙

  我无法反抗墙

  只有反抗的愿望

  我是什么?它是什么?

  很可能

  它是我渐渐老化的皮肤

  既感觉不到雨冷风寒

  也接受不了米兰的芬芳

  或者我只是株车前草

  装饰性地

  寄生在它的泥缝里

  我的偶然决定了它的必然

  夜晚,墙活动起来

  伸出柔软的伪足

  挤压我

  勒索我

  要我适应各式各样的形状

  我惊恐地逃到大街

  发现同样的噩梦

  挂在每一个人的脚后跟

  一道道畏缩的目光

  一堵堵冰冷的墙

  我终于明白了

  我首先必须反抗的是

  我对墙的妥协,和

  对这个世界的不安全感

  秋夜送友

  第一次被你的才华所触动

  是在迷迷蒙蒙的春雨中

  今夜相别,难再相逢

  桑枝间呜咽的

  已是深秋迟滞的风

  你总把自己比作

  雷击之后的老松

  一生都治不好燎伤的苦痛

  不像那扬花飘絮的`岸柳

  年年春天换一次姿容

  我常愿自己像

  南来北去的飞鸿

  将道路铺在苍茫的天空

  不学那顾影自恋的鹦鹉

  朝朝暮暮离不开金丝笼

  这是我们各自的不幸

  也是我们共同的苦衷

  因为我们对生活想得太多

  我们的心呵

  我们的心才时时这么沉重

  什么时候老桩发新芽

  摇落枯枝换来一树葱茏

  什么时候大地春常在

  安抚困倦的灵魂

  无须再来去匆匆

舒婷诗歌13

  《落叶》

  一

  残月像一片薄冰

  飘在沁凉的夜色里

  你送我回家,一路

  轻轻叹着气

  既不因为惆怅

  也不仅仅是忧愁

  我们怎么也不能解释

  那落叶在峰的撺掇下

  所传达给我们的

  那一种情绪

  只是,分手之后

  我听到你的足音

  和落叶混在了一起

  二

  春天从四面八方

  向我们耳语

  而脚下的落叶却提示

  冬的`罪证,一种阴暗的记忆

  深刻的震动

  使我们的目光相互回避

  更强烈的反射

  使我们的思想再次相遇

  季节不过为乔木

  打下年轮的戳记

  落叶和新芽的诗

  有千百行

  树却应当只有

  一个永恒的主题

  “为向天空自由伸展

  我们绝不离开大地”

  三

  隔着窗门,风

  向我叙述你的踪迹

  说你走过木棉树下

  是它摇落了一阵花雨

  说春夜虽然料峭

  你的心中并无寒意

  我突然觉得:我是一片落叶

  躲在黑暗的泥土里

  风在为我举行葬仪

  我安详地等待

  那绿葺葺的梦

  从我身上取得第一线生机

舒婷诗歌14

  【黄昏】

  我说我听见背后有轻轻的足声

  你说是微风吻着我走过的小径

  我说星星象礼花一样缤纷

  你说是我的睫毛沾满了花粉

  我说小稚菊都闭上了昏昏欲睡的眼睛

  你说夜来香又开放了层层迭迭的心

  我说这是一个生机勃勃的暮春

  你说这是一个诱人沉醉的黄昏

  黄昏赏析

  舒婷这首《黄昏》知道的人可能不多,这首作者写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黄昏小唱,是一首绝对名家的绝对不怎么出名却绝对经典又绝对唯美的一塌糊涂的传统朦胧诗,女诗人采用的是早期象征派诗歌的写作技巧,每句都有具体物件相对应,从字面看,这首诗一看就懂一目了然,清清楚楚的白纸黑字,但你能看懂的只有表面,你若不展开你的想象,根本就不知道作者要表达什么,这便是象征派诗歌的高明之处。她只让你读懂文字表层,却不让你知道作者的深层意味,你得透过她传递给你的客观对应物之表层,产生你自己的联想,从而完成一次心灵的阅读旅行。

  诗中的“我”和“你”,我们可设想为作者和她的爱人,也可设想为她和某个高人,或作者和她的世界(我们暂且认定是她和某位高人的灵魂对话)。“我说 我听见背后有轻轻的足音”,显然诗人处于极度寂寞孤独之中,渴望被理解被关注,所以都产生了“背后有轻轻的足音”的心理幻觉,那位高人告诉她,这只是“微风吻过”你“走过的小径”,你这是一种深度自恋下的幻觉。

  接下来的星星和礼花,睫毛和花粉都是上句的同列排比,作者以求达到一种不同层面渲染同一主题,这在舒婷的诗,毕加索的画中是比较常见的表现手法。接下来作者感觉自己是“小稚菊都闭上了昏昏欲睡的眼睛”,简直是自恋到了极点,女人啊,女诗人首先是女人,越优秀的'女诗人越女人。都不胜寒的没人敢娶,就差打广告了,还小雏菊似的我感觉,还在昏昏欲睡,于是那位高人告诉她,你这是"夜来香又开放了层层迭迭的心",继而进一步暗示她,你的花季不再,你是朵多情的不甘寂寞的夜来香,你的暗香尽管浮动,只是,已近黄昏。

  女诗人岂肯就此束手就擒,她还在作最后一搏,为了自己的粉红自尊和弯弯的酒窝,她唱道:"这是一个生机勃勃的暮春”,阴阳之色差彼此感官之背离到了这份上,那位高人只能报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他告诉她,无论你认同与否,你得承认,你只是一个“诱人沉醉的黄昏”。

  于是乎,女诗人和高人的一席灵魂之对话,虽然尖锐并几近残酷,却也成就了一首现代象征版精品小诗,一代才女黄昏之诗家绝唱,花事阑珊之如花美眷,美的惊艳眷的彻底,绝版的倾家荡产,不可救药。

舒婷诗歌15

  芒果树

  ——赠阿敏

  芒果树长高了

  退休的伯伯给它浇水

  女人在它身上晒棉被

  一个足球飞来

  擦伤了顶芽,打断了嫩叶

  芒果树不能避开人类

  损害或仁慈它都不能拒绝

  它甚至不知道,在湖边

  它的.影子有多美

  芒果树开花了

  画家们走过都耸耸肩

  因为这花又小又灰

  夜晚,情人们在树下——

  你闻,多好,啥香水

  芒果树正努力

  学会一种新的舞蹈

  它听不懂

  也没有时间烦恼或陶醉

  芒果树结果了

  小贩们的指尖压着秤尾

  有人讨价,有人嫌酸

  有人把芒果寄到遥远的北方

  在那里,它引起遐想和敬畏

  芒果树的枝叶低垂

  像行星完成了自转

  至于收获是甜是涩

  它并不理会

  芒果树终于卸去了负担

  它还来不及想一想

  它做得对不对

  他开始感到寂寞了

  于是再长高,再开花

  再把又甜又涩的果实交付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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