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月圆人难圆散文
“年复一年,梦回故乡,天边的你在心上……”每逢节日,脑海里总会不由自主迸出这首歌,而泪水,总会洇湿了眼眶。
我以为自己很坚强,把那些看不见的悲伤隐藏得很好;我以为自己很勇敢,把那些触摸不到的痛轻轻遗忘。
可是一不小心,就触到泪点,让自己的悲伤瞬间逆流成河。虽然我假装自己波澜不惊,可心里却早已溃不成军!
中秋节前一天中午和儿子视频,儿子说:“妈妈,今天我和爸爸去超市买月饼了。你告诉我为什么月饼那么好吃又那么圆呢?”
我刚想回答,谁知道小小的他接着又说:“妈妈,我知道了,因为圆圆的月饼象征团圆,吃了月饼,一家人就可以团圆了!你什么时候回国和我一起吃月饼呢?”我脸上的笑容顿时石化。
我能怎么回答呢?说现在就回去,他肯定说我是骗人的。说明年这时候回去?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兑现?
那一刻,我真想从手机里穿越过去,和儿子一起品尝那又甜又圆的月饼。
可这是怎样的一个妄想!
和表妹视频,她说:“舅妈叫我偷偷问一下,你什么时候能回家?她不敢问,因为她一直嘱咐你出外由外,多干几年多挣点钱,因为出去一趟不容易!”原来妈妈也是这样的言不由衷啊!
总以为来德国并没有多久,一不小心就过去了四年!
四年的时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我独自在异国的天空下奔跑,噙着泪水含着微笑,将喜怒哀乐当生活的五味调料,不言困苦不言忧伤,只将坚强当外衣,让自己尽量活得没心没肺。
可是,那些莫名的焦虑和狂躁,常常让我无所适从。出来虽久,由于这样那样的梗,我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
五年之约转眼即至,可是,我却发现自己是那么的不甘心!
想放弃一切,回去赡养父母,陪伴孩子。可是,我想得到的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就这样放弃,实在不甘啊!
如果继续坚持下去,父母公婆都已年届八旬,我怕一不小心,就会遗憾终生!
才发现有些选择,真的身不由己!
爱人说:“你爸和我爸,都打电话来询问我和孩子们回老家过中秋节不?”可见孤独的他们,是多么盼望中秋节一家人能像天上的月亮一样团团圆圆啊!
虽然我和爱人双方家庭都有兄弟姐妹五个人,可是因为生存,兄弟姐妹们都散落在天涯。父母公婆毫不例外的也成了中国最令人心酸的空巢老人!
爱人说我父母养了两条狗,两只猫,一大群鸡。说爸妈自己都是买粮食吃,还喂那么多牲畜,纯粹是浪费钱还找罪受。我却能理解父母的感受,他们太寂寞了,家里有了鸡鸣狗叫,至少不那么冷清,至少有那么一份热闹。
毕竟是万家团圆的中秋节,我很希望有人能陪父母一起过节,于是,我便在亲人群里问:“中秋节有谁能回去陪老爸老妈过节呢?”
姐姐很快就回复了,说她儿媳妇要上班,她要带孙女回不去,小哥可能回去。
一会儿小哥便在小窗发消息给我:“小妹你们在外辛苦了!你放心,明天我会回去陪老爸老妈过中秋节的。”我顿觉心里一宽,甚至有些哽咽。小哥始终是懂我的,而且也一直对父母照顾得很好。
五兄妹中,小哥算是陪伴父母最多的人,许多感激的话不必多说。于是我发了一百元红包给小哥,让他转交父母,天遥地远的,也好让年迈的父母知道,他们是我心中永远的放不下!
因为女儿住校,只有一天假,所以爱人也不能带孩子回去陪公婆过中秋节。我能想到他们的.失望和盼望,而这样的感觉,应该还有很多的为人父母都正经历着吧?
只是,我们又能怎么样呢?
张爱玲说:“中年以后的男人,时常会觉得孤独,因为他一睁开眼睛,周围都是要依靠他的人,却没有他可以依靠的人……”
我觉得中年以后的我也一样,虽然我可以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小女人,可以躲在爱人的身后安心的相夫教子。但我更想做一棵树,和他肩并肩站在一起为这个家撑起一片绿荫,所以那种孤独也如影随形……
儿子说:“妈妈,你有月饼吃吗?”
我说:“没有,德国不过中秋节。因为中秋节是中国的传统节日,只有中国人过。德国的亚洲超市也有卖,但是离我很远,所以没有时间去买。”
儿子说:“那明年你回国了,我叫爸爸买多多的月饼给你吃,把你这几年没吃到的都补回来!”
我不禁哑然失笑。我亲爱的儿子啊,你知道吗?这世上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再也补不回来了!
可是他还那么小,我只能转换话题说:“儿子,明年我回来陪你高不高兴呢?”
儿子说:“高兴啊!你回来我就天天有饺子吃,不像爸爸很久才包一次,都馋死我了!
我拼命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笑着说:“妈妈回来后天天包饺子给你吃,直吃到你求饶为止!”儿子高兴得手舞足蹈。
其实爱人带孩子也很细心,虽然在我来德国之前他从来没有带过孩子和做饭。四年的家庭主男生涯,已让他彻底改头换面。他不仅学会了烧菜做饭,还学会了蒸馒头、包子;学会了炸油条、散子;学会了包饺子、粽子……将这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让远在天涯的我很是心安。
于是我开玩笑地说:“儿子,以后我回来了,厨房就交给你老爸,老妈我以后只管吃。”
儿子高兴地说:“好耶好耶!以后我俩一起监督他,做得不好吃就揍他!”
爱人则挤眉弄眼地露了个苦笑的表情,忸怩着说:“你到底几时回来哦?”
我苦笑着说:“我唱歌给你听哈。你问我,何时归故里?我也在轻声地问自己,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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