荞麦花开白雪香优美散文

时间:2022-09-21 18:09:50 散文 我要投稿

荞麦花开白雪香优美散文(精选5篇)

  在日常生活或是工作学习中,大家都不可避免的会接触到散文吧?散文的特点是通过对现实生活中某些片段或事件的描述,表达作者的观点、感情。你所见过的散文是什么样的呢?以下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荞麦花开白雪香优美散文,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荞麦花开白雪香优美散文(精选5篇)

  荞麦花开白雪香优美散文 篇1

  那年夏天,家乡连续几天暴雨,遭了一场水灾。田野一片汪洋,村庄犹如海中的岛屿。高的田地仅见秧苗稍儿,旱田庄稼和洼地的秧苗都被淹死了。

  大水退后,村里人在死苗的田地种下荞麦。荞麦是重要的粮食作物之一,生长期短,七八十天便成熟,既可春种,又可夏种、秋种,被农人称为救荒作物。我家的近一亩自留地也种上荞麦。

  播种前,父亲挑了三十多担水粪和二十多担旱粪,下到田里。由于基肥充足,荞麦苗儿好像奶水丰盈的娃娃,长得嫩活活的,水灵灵的。一个月后,褐红色的主茎上分出许多杈枝,枝上一片片卵状的叶子流碧滴翠。不久,枝叶间开出了簇簇细碎的粉白的花儿,迎着秋风微笑。这些小精灵那么可爱,那么纯洁,那么美丽。兴许是神话中的白娘子幻化的吧?或许是童话中的白雪公主幻化的吧?远望荞麦开花的田野,一片白茫茫的,如霜似雪。正像宋朝诗人王禹偁描绘的:“棠梨叶落胭脂色,荞麦花开白雪香。”

  荞麦开花时节,吸引了放蜂人。村头的打谷场上,搭建起草绿色的帐篷,百来个蜂箱整地排列,不计其数的蜜蜂穿梭于蜂箱和开花的荞麦田之间。

  荞麦开花时节,我和几个同学喜欢在荞麦田埂上割猪草,在荞麦田旁的水沟里、池塘中摸小鱼,在荞麦田附近的梨树园内捉蟋蟀,喜欢看荞麦田里忙碌的蜜蜂:它们先在枝头叶上飞旋,嘤嘤嗡嗡吟唱;然后驻足花蕊,收拢双翅,低头吮吸花蜜。一朵花的蜜汁吸完了,蜜蜂又飞向另一朵花。吸足了花蜜,蜜蜂便振翅飞向蜂巢。凉爽的秋风会吹来几片荞麦花瓣,落在我们的头发上;送来阵阵花儿的幽香,弥漫在我们的周围。

  正当荞麦花儿凋谢后露出细小的青色籽粒时,偏偏遇上了秋旱,田里现出细缝儿。中午的太阳光下,荞麦叶子的边缘卷了起来。乡亲们起早摸黑,披星戴月,从河沟里、池塘里挑来一担担清凌凌的水,浇灌干渴的荞麦。刚接到初中录取通知书的我,跟在父亲后边,挑水抗旱。虽然我稚嫩的肩头磨破了皮,流出了血,但是当我看到潮润的地里,喝透水的荞麦,枝舒叶展,心里便流淌汩汩的甜蜜。

  秋分节气,荞麦成熟了。枝桠间露出一串串黄褐色的近似三棱形的籽粒。晒干后的荞麦进仓了。乡亲们又将干燥的淡青色的荞麦碎叶装箩入筐,作为猪的饲料;将干燥的荞麦秸杆堆成垛儿,作为冬天牛羊的草料。

  收完荞麦的地里,乡亲们又种上大麦、小麦、豌豆、蚕豆、油菜等越冬作物。一季荞麦的收成,弥补了被淹死的秋熟作物的损失,乡亲们的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意。

  收荞麦快乐,吃荞麦更快乐。每隔几天,母亲就做一顿可口的荞麦面条。那浅白的面条长长的,细细的,恰似一根根轻盈的丝线。面条入口,柔软光滑,十分筋道。冬闲时,母亲就做荞麦面猫耳朵。她用擀面杖把温水和成的荞麦面团子擀成一块厚近1厘米的大面片,再用刀切成半寸见方的小块,撒上一层干面,用大拇指将小方块搓捏成卷起的猫耳朵。猫耳朵煮熟装碗后,母亲将事先调好的豆酱、椒汁、麻油浇到碗上,还撒上细碎的香菜叶、青蒜叶。配上佐料的猫耳朵,外形美观,色泽鲜美,滑润爽口,令人齿舌生香。

  月缺月圆,倏忽间半个世纪过去了。每当我在县城的超市见到荞麦面食品时,就想起当年给乡亲们救荒的荞麦,便沉醉在荞麦开花白雪香的优美意境中。

  荞麦花开白雪香优美散文 篇2

  四月的时候,白色的荞麦花就一茬茬开放在故乡的土地上。轻灵的花瓣一簇簇,像缭绕在峡谷间的白云。偶有微风拂过,它们便柔柔地蠕动,小心地挤在一起,发出细细的沙沙声,像是在说着什么悄悄话。

  这便是乡村,大别山深处的乡村。这样的乡村在大别山深处多的是,它们歪歪斜斜地随便躺在大山中的某一片山梁上,如干活干累了的庄稼汉躺在干净的草地上眯着眼睛望着太阳。记忆中,那些乡村空气中总是弥漫着荞麦花的芬芳。

  有一年,那是荞麦花开得最旺盛的一年,母亲也显得很高兴,在她的脸上,开满了灿烂的荞麦花。我们几个不懂事的泥巴一样的孩子,在荞麦花丛里开始了我们的游戏。瓦蓝的天空中,红红的太阳朝我们傻笑,我们看见那么多的荞麦一起开花,那么多的蜜蜂和蝴蝶烧遍了山梁,心也像烧着了一样,一溜烟就滚进了荞麦花海。我们在里面打滚、藏猫猫,你追我赶,把荞麦苗铺在地上睡觉,或者搭起来盖成小房子,阻挡炽热的阳光,一块荞麦地就这样变成了我们的游乐场。傍晚的时候,我们趴在湿漉漉的麦草丛中,迟迟不肯回家。远处的山梁上,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山歌。那声音粗犷,调子单一,回声在山谷里四处乱撞,飘到我们的耳朵里,已经变得模糊不清。然后,就传来了清晰的呼唤声。母亲在叫我们回家了。我们偷偷地溜回了家,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做了坏事。

  当夜相安无事。第二天,事情败露,我看见母亲脸上的花突然凋谢,一种阴霾笼罩着她愤怒的表情。她抓起一根竹竿,竹竿疯狂地在我的身上乱击,我扯着嗓子鬼哭狼嚎起来。母亲不管,依旧打。竹竿在飞,母亲的眼泪在飞,泪光中,我看见荞麦花在一朵朵地飘落,它们飞起来,又落下去,像我童年青黄不接的日子。

  荞麦是最贱的农作物,不管什么样的土地里它都能够生长。我们这里海拔高,又是山区,黄土地上长不出高贵的粮食,只有荞麦不嫌土地贫瘠,落地就生了根,把个山梁打扮得绿油油、白亮亮的一片。可是,它带给了我童年太多的苦涩的记忆。记得我进城读初中的时候,母亲把我们这土地里出产的最好的粮食——玉米——扎了满满一袋给我交到学校食堂,食堂的管理人员给了我一叠纸做的饭票,上面写着“粗粮”二字,而别人的饭票是蓝色的塑料做成的,上面的字是“细粮”。我就知道,我的故乡和山外的地方相比,存在着我无法想象的差距。在我的故乡,玉米已经是最高贵的粮食,它们只选择在房前屋后的肥沃的土地里生长,可是当它走出大山,身份就变得卑微了。家乡更多的土地,被一茬茬的荞麦所占据。夏天的时候,荞麦饭成为每一户人家的主粮,当那些金黄色的饭一块一块出现在我的碗里,我就明白,那种略带苦味的夏天将会变得异常漫长。有时候,我宁愿就那样闻着荞麦花的香味,也不愿尝一口那苦苦的荞麦饭。这样的时候,母亲总是变着法子把荞麦做成各种各样的饼。她在荞麦面里放一些从别人家要来的苏打,再加上一点糖精,掺水调和,煎成各种形状的饼,吸引我们兄弟姐妹吃。

  贫苦的日子被母亲煎得有滋有味,可是,那样的日子也给母亲的额头划上了太多的皱纹。那时候父亲总是东奔西走,一年没有几天在家,说是做什么生意,结果背了一屁股的烂账,过年成了真正的“年关”,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跑到我们家里来问账,都是父亲在外面欠上的。父亲躲在外面不敢回家,母亲带着我们兄妹四人,一天一天地磨着日子。我们不懂事,晚上的时候,困了就躺在长凳上睡着了。母亲忙到深夜,还要把我们一个个抱到床上。好多时候,我听见她一个人在炉边低泣。那样的夜晚,常常有风吹过我们家破烂的屋顶。

  一个女人要独自撑起一片家的天空是多么不容易,我们的头发长了,母亲就学男人一样拿着剃刀给我们剃。这样的事情,历来是男人做的,可是,母亲不得不做。她剃头很疼,一不小心还会把我们的头剃出口子来,所以,每次剃头,我都尽量躲。有一次,她把我哄来,刚剃到一半,我就忍受不了了,站起来就跑。

  母亲在后面喊:你给我站住!头才剃了一半呢,这样出去人家会笑死你的。

  我不听,依旧跑。

  母亲就在后面追。

  那是四月的时候,阳光很好,还有微风拂面,我没命地朝山梁上跑。

  母亲依旧追,喊。

  我一下子就窜进了荞麦地里。荞麦正疯狂地开着花,它们在我脚下发出吱吱的声音,痛苦地呻吟着。我没管,依旧跑。

  母亲追到荞麦地边,站住了。

  小祖宗,你给我回来,头不剃了总行吧?你看,你踩坏了那么多荞麦!母亲哭喊着。

  我停了下来。我看见母亲蹲下来,双手蒙面,哭

  母亲蹲下的时候,她瘦弱的身子像一株被我踩踏的荞麦,慢慢地倒下

  我小心地挪到她身边,不知所措。我从来没看到她哭得如此伤心过。

  孩子,这是庄稼,是我们的粮食,你不能踩,你怎么能够踩呢

  我也哭了

  那一年,荞麦花开得很好,可是却遇到了一场罕见的大风,大片的荞麦在花尚未落尽的时候就被席卷在了地上,像是捣蛋的孩子在里面打过了滚。

  这已经是二十多年的事了,现在故乡的土地通过整合,土质肥了很多,普遍能够种上了玉米,种大豆的效果也不错。夏天的时候,放眼望去,再也望不到荞麦的影子,荞麦花的香气也没有了。

  母亲老了,的的确确的老了,脸上沟壑纵横,瘦得像风,加上多病,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我们都很担忧,害怕她突然间就离开了我们。那段时间她病重得厉害,什么也没吃。有一天她说,她想吃荞粑。周围都没有人种荞麦了,荞麦饼自然也没有,我特意到很远的一个集市上给她买了一些回来。母亲吃着的时候,精神很好,话也多了起来,慈祥的脸上,开满了迷人的荞麦花。

  那一刻,我们兄妹几个像孩子一样偎依在母亲的身旁。在我眼前,一大片绿绿的荞麦在随风轻摇,白色的荞麦花像云朵一样在阳光下自由绽放

  荞麦花开白雪香优美散文 篇3

  一日,到秋日的野外散步,走到一片地边,远远地看到了一长溜地的尽头开放着一片白生生的花儿,在秋日的斜阳里格外的醒目。从事过稼穑的我,凭经验就知道那是绽开的荞麦花。及至近旁,只见在一片收获后的空闲地旁,不知是谁勤快地种上了如今极少人青睐的荞麦。看到浓郁稠密的荞麦花,我不禁为之欣喜,像见到了阔别的好友,生出一份亲切感。荞麦花你牵我拉紧密而孤独地开放着,红杆擎着细枝,绿叶托着嫩白,层层叠叠,在秋阳的抚摸下,灰白而纯洁,散发着淡淡的芳香,招引得蜜蜂嬉戏留恋,给寂静的秋野平添了些许的闹嚷。呵!久违的荞麦花,你在这块土地上已沉睡几十年了,乍一见你,怎不勾起我对往昔的暖暖回忆。

  几十年前,在粮食紧张的年代,荞麦是农人每年都要种植,用来搭配主粮的农作物,就像红薯小麦一样,被大面积地播种。“白露摇摇,正好种荞。”到了一年暑气渐消的白露前后,农人们把夏收后闲置的田地翻整过来,将荞麦种和草木灰拌和匀称,打穴点播。荞麦不是娇贵物种,种下易生,对肥料水份的要求也不太高,稍加管理便有收成。播种几天时间后,就长出嫩生生的绿苗来,绿油油地一天天茁壮地铺满了地块,生动了秋天的原野。个把月的时间荞麦就伸展出红扑扑的技杆,尺许高,喜滋滋地托起无数的小白花儿,层层叠叠,红白分明,相互映衬,成了秋天中别样的点缀。荞麦从播种到收获就六十几天的生长期,应算是生长期最短的农作物了吧?成熟后荞麦呈现浅褐色,颗粒呈三角形,结实不算多,没有压枝沉柯的沉甸感,但仍能给农人们以丰收的喜悦。在凉爽的季节,收获荞麦的劳动不算辛苦。荞麦收割后,有的担回家,有的将打谷桶抬到地头像打谷子一样将荞麦脱粒下来。一亩收成好的有一百多斤,一般的只有八九十斤。别看荞麦产量低,那时一户能收一二百斤,对缓解口粮的不足是大有帮助的。荞麦收获上市,一家人会饱食一顿荞麦羹。放入精盐、香油、佐料的荞麦羹,柔和绵绵,喷香有味,常吃得我们口颊生津。一边吃,母亲还一边给我们讲《荞麦记》的故事。说是很早以前,有一王姓富翁,生三女,其做六十大寿时,大女二女,携重礼给父做寿,只有家中清贫的三女,将家里仅剩的荞麦粉做成粑给父祝寿,结果被嫌贫爱富的王富翁夫妇赶出门外。后来,几经灾难王富翁家道衰败,沦为乞丐,无人同情,只有知耻而后勇发迹的三女家不记前仇,仍感念父母养育之恩,收留赡养王富翁夫妇。故事感人至深。没想到普通的荞麦却在历史的长河中演绎了跌宕起伏,启迪人生的感人故事,听后,令我们对荞麦多了份更深的记忆和印象。

  荞麦粉,浅褐色中带着花花点的黑色,不太好看,但柔和细嫩,做成的'各样的食品一点也不比面粉做的逊色。无论是调制成疙瘩,还是烙成薄饼,入口又柔又糯,滑润爽口,吃后也不像红薯一样的反胃难受。大人们说,荞麦顺气,能疗治血压偏高等方面的疾病,经常吃有利身体健康。只是荞麦的每年的收成都不高,上餐桌的次数有限,是不同于其它辅助粮食可以想吃就吃的,每次都是浅尝辄止,记忆中好像没有吃够过。在那个年代,荞麦还有一个固定不变的用处,就是过年做豆粑。在几十年前,年货都由各家各户自备的小农经济年代,豆粑是正月用来招待客人必不可少的东西。因此,无论一年荞麦收入多少,每家每户都要留足几十斤荞麦用于过年做豆粑用。由于荞麦粉的韧性好,和磨成的米浆掺和在一起,烙成的豆粑粘和力强,不易断细,切成丝丝的条带状,晒干储存好,又经放,用起来又方便,煮出来的豆粑,色泽浅褐,绵软柔顺,朗朗清爽,不粘不糊;吃起来味道纯正,醇香绵厚,滑润爽口,糯而不腻,不失为一种上好的食品,面条、水饺也不能与之相比,客人们十分喜欢。而今,以荞麦为主做成的豆粑早已销声匿迹,无处寻觅,这种美味已随着流逝的岁月沉睡在过往人们的记忆中。

  现在,物资已极大的丰富,人们的生活水平大大提高,再也不需五谷杂粮搭配来度日了,农人们再也不需要种植荞麦之类的农作物来补充口粮的不足,所以,曾经的杂粮包括荞麦在内早已退出了农民种植的品种,成为了历史中的一段记忆。其实,在物资极为丰富的今天,科学的饮食方法,正在日益觉醒地呼唤一些好传统的回归。不见一些报刊不时在宣传,吃五谷杂粮比吃单一精粮更有益于人的身体健康的报道吗?所以说,生活中一些好的传统我们不能数典忘祖的丢掉。有时,当我走进城市中富丽堂皇而又充满意现代气息的自助餐厅时,总会刻意在品种繁多的食品中寻找荞麦做的食品,但每每都失望。看来这种经济效益低下的农作物,种的人是越来越少了,以至于在聚食品于大全的现代餐厅也难以找到。不知这种农作物,是否有一天还能像过去一样在农村形成规模种植?让荞麦重新回到普通人的餐桌上来,以曾加食物的多样性。

  偶见荞麦花开,虽说只是小小的一片,但心中还是溢满喜悦和亲切,真希望这作物种植面积能逐年扩大,那白莹莹的荞麦花儿在秋天里越开越多,能温暖寂静清凉的秋季,增添我们生活的丰富多彩。

  荞麦花开白雪香优美散文 篇4

  开春时,父亲上乡里的种子站,买回来了玉米种子,雷打不动,一定在五一劳动节那天播种。

  北部山区的黄土层,墒情一般。沙质地居多,不抗干旱。我们家算起父亲自己垦荒的零碎地,也有八亩。庄稼是农民年复一年的饭碗,父亲绝不含糊,种什么品种,哪个地块适合种高节或者矮节作物,父亲进行了规划。

  牛耕地慢悠悠,但犁铧扎地深,土壤松软。二伯家养着一匹枣红马,犁地快,套上犁杖,前蹄一刨地,嗖嗖往地心撩。地翻得粗浅,不直线。父亲宁可雇张磕巴的老牛耕地,也不用二伯的马免费耕地。

  父亲犟,对土地的坚守,比谁都稳妥。打好垄,堤坝的水沟挑利索,地垄晒几个日头,风轻轻抚摸着大地,村庄正式进入播种期。

  五一这天,晨光熹微,乡间小径响起牛马车的咣当咣当声,伴着清脆的鸟鸣,啾啾的鞭哨,雾,淡淡地,村庄遮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太阳爬上山坳,雾悄悄隐去。

  母亲焖一锅红豆米饭,煮几枚土鸡蛋,盛一罐子井水,一一码在竹筐内,悬在锄板一端,扛在肩上,踩着槐花香气铺垫的土路去地里。

  父亲坐在地梗上,抽烟。眼睛盯着木头滚子压平实的大田,沉思着。

  我们这一带人,管播种玉米叫“按种”,乡亲们习惯裸足劳作。父亲则穿一双高腰农田鞋,不灌泥,踩的玉米穴位结实,种子固定住,出苗也整齐。

  街坊们掂着锄头一角砍一个窝,株距一尺半左右。

  父亲却抡起镢头,正面朝上,点一个圆圆的穴儿,吩咐我按种,一墩必须三粒玉米,多一粒弯腰捡起,少一粒再加上。保证出苗率高,秋后产量也理想。

  父亲点几个穴儿,停下来监视着我按种情况。阳光刚好,温情脉脉地照耀着山川,一草一木。阳光照射着父亲古铜色的脊梁,背影对着我,恍惚间,那是一片美丽而古老的土地。

  脚掌丈量着土地,暖暖的温度卷着父亲的汗味,栽种在我的心上。

  播种完一个地块,和父母蹲在地坝,吃一碗红豆饭,就着咸萝卜条,土鸡蛋舍不得吃,揣在兜里,同伙伴们玩耍时,再吃。

  仔细回顾了一下,很多年里,五一那日,晴空万里,白云朵朵。拿父亲的话说:“春天种一墩,秋后吃一顿。”农民不耕种,不劳动,何来收获?在父亲的人生版图上,他的每一天都是五一劳动节。不干活,浑身难受。每一天,父亲不忘去土地遛遛。大田的玉米,一旦破土出来,父亲就像守护自己的孩子,把时间,情感交付于土地,以及土地上的庄稼。

  父亲耕耘着土地,将土地结出的果实无私奉献给儿女们,于是,城市因为有孩子在,就成了老人的远方。

  古稀之年的父母,依旧如一头老黄牛,弓着腰,耕耘在故乡的阡陌上,春华秋实,白了头发,他们守着村庄,延续着故乡的质朴敦厚,为漂泊的燕子暖着一个老家。

  五一劳动节快到了,几个月前父亲叮嘱过,那天无论怎么忙,我和弟都请假回家,帮父母种玉米。

  荞麦花开白雪香优美散文 篇5

  终于,在仲秋时节刚刚到来的时候,母亲在北沟小洼阴坡上,种下的那片荞麦,一棵挨着一棵地开满了洁白的鲜花。我看见,那花瓣拥着花瓣,一簇又一簇;那花朵摞着花朵,一层又一层。那簇簇花瓣和层层花朵,几乎把绿色的棵叶遮严了。在阳光的沐浴下,成片的荞麦花,轻柔地舒展着,倩亮地晶莹着,淡雅地飘香着。一股风吻过来,满耳嬉笑的声息,满眼漾起的波纹。

  在我看来,这场花开,分明是荞麦地里,下了一场反季的雪。我的骨子里,就是喜欢反季的东西。夏天里,总是盼着学校开运动会,母亲好给我一毛钱,让我和妹妹,买一根三分钱的冰棍甜甜心。冬天里,就围着炕稍那一盆长出绿叶的大葱数日子,等待迎年的鞭炮时,大葱鲜绿地摆在饭桌上。这样的一场雪,洒在绿绿的荞棵之上,足以让我秋爽的心情,更加兴奋。

  我望着荞花雪,腿上的肌肉,就聚起力量来。我的脚,就产生一种抬高的冲动,向着荞花的洁白。我要用蒿草清洗我的鞋底,让胶质的纹理间,不留一点污迹。然后,慢慢地走进荞花雪,走进那反季的乐园,一脚一脚地踩出“咯吱咯吱”的雪韵飞起来。我想,如果走急了,就会溅起许多雪花来,破坏了雪面的和谐。我甚至想脱去满是污秽的衣服,一骨碌滚进去,来一个痛快淋漓的雪浴。

  那雪浴的境界,一定让我的肌肤,舒坦得放开汗腺的毛孔。我会惬意地闭上眼睛,仰浮在荞花的雪面上,静静地品着雪浴的芳香。我想,所有的洗浴,都无法与这种雪浴相比。我甚至想把自己的大脑取出来,浸泡在洁净的荞花雪里,用细白的雪片,洗去脑体中不快的污渍。清洗后的大脑,一定会清新起来,鲜亮起来。有了这样的一个大脑,我的眼睛,会看得更远,我的脚步,会更有力量。

  可是,我却愣愣地站在荞花雪的岸边,没有作出一个动作来。我知道,这一片荞花雪,并不独属于我一个人。蜜蜂排着队飞来,分散着落入荞花雪之中。蜜蜂的落雪技术,真是精湛,个个能压住雪花。那蜜蜂,使着如钳的抓钩,在荞花雪之中翻挖着,时不时把挖出来的东西,装进身上的背篓中。背篓装满了,就后腿一蹬,驱动起羽翅飞走了。哦,这荞花雪,是他们的采蜜之源啊!采了蜜,又享受了雪浴的温馨,蜜蜂们,真是尊贵一族。

  蝴蝶也摇着羽扇飞来了。蝴蝶漂浮在荞花雪之中,多彩的蝶羽,你来我往地明丽着,形成了一个帆船竞美的港湾。如果说羽扇是帆,那么,肚子就是蝴蝶船的船舱了。白花彩蝶,拼成了一幅雪海竞帆图。蝶船一网一网地,在荞花雪之中打捞着,船舱,很快就装成了一个个的大肚蝈蝈。那打捞上来的,也一定是飘香的荞花蜜。

  在荞花雪岸边的蒿棵上,蝈蝈们三五成群地你谢幕来我登场,激情地演奏着艳阳秋日的交响乐。我想,它们是在给荞花雪的静美,做专场的演出。山麻雀和花喜鹊,也在岸边歌唱着,清亮的歌声,在雪面的微波上,灵动成一串串清丽的光韵。这荞花雪的周遭,都被飘香的雪景调动着。静的,是一抹色彩;动的,是一个音符。

  其实,这一片荞花雪,早已飘香在母亲的心里了。所以,它更不独属于我。为了这片荞花雪的飘香,母亲一直谋划着。“小暑萝卜大暑菜,立秋种荞麦。”立秋的声息,刚刚响起的时候,母亲就把荞麦种子,点进了这片山地的泥土里。不知为什么,荞麦非要到立秋的时节,才能播种到泥土里。我琢磨着,荞麦的种子,要是在春天播种,就不能开成荞花雪的飘香吗?

  这片山地,大暑前还是蒿草杂生的荒地。大暑的时节,坐在树荫下摇着蒲扇都感觉浑身冒火,可母亲,却惦记着过梁上的那个布口袋。那个布口袋里,装的就是整齐饱满的荞麦种子。母亲把它放在过梁上的时候,也把无声的期望,放在了那里。母亲在大暑的时节里,一镐一镐地把蒿草片,刨成了土地的新鲜,从她脸颊上流下的汗,把成串的湿润,注入到了土壤里。

  泥土里有了汗水的湿润,就有了荞麦种子萌发的温暖。荞麦种子很珍惜母亲的付出,细心地守护着泥土里所有的湿润,供自己吸收和消化。荞麦种子就是神奇,从萌芽出苗,到开成荞花雪的飘香,荞麦地里,也不会长出一棵蒿草之类的杂物。也许,荞麦种子有着猴子的基因,把泥土里所有的养料,都储藏到了猴囊里。我知道了,荞麦这东西,在山坡上开块荒就可以种,种了就会有收获。

  在母亲的眼里,荞麦是我家不可缺少的东西。我家的餐桌上,荞麦面一直扮演着细粮的角色。逢年过节的,只要有几斤荞麦面,就不愁有饺子吃,不愁有面汤喝。做荞麦面的食品,是母亲拿手的绝活。包荞麦面的饺子,做荞麦面的卷子,压荞麦面的饸饹,样样都有特殊的味道。我和妹妹们生病的时候,母亲会用热水烫上一碗荞麦面,给我们擀面条开胃。吃着劲道热乎的面条,病痛一下子就无踪无影了。

  母亲一直用荞麦皮装枕头。“家,就是炕的温暖,枕头的舒服。”母亲常常这样说。对炕,对枕头,母亲一向很讲究。我家的枕头,一向是因人而异,大小不一,但所有的枕头,都是用荞麦皮装成的。荞麦皮的枕头,软硬适度,冬暖夏凉,枕着舒服。有舒适的枕头枕着,身体才健康。枕在新荞麦皮的枕头上,我总能闻到荞花雪的清香。

  春华秋实,似乎是我心里一直的信奉。为此,我曾怀疑,在仲秋时节才开放起来的荞花,怎能在秋霜来临之前,结下一嘟噜一嘟噜成实的果实呢?可我,还是在荞麦收获的时候,结结实实地长了见识。我想,能结果实的花,该开时就开,啥时开也不晚。站在荞花雪的岸边,品味着荞花雪的芳香,我知道,那芳香中,已经有了荞麦面的香味。我跑到母亲的身边,向她报告荞花开放的消息。我突然发现,那荞花雪,已经跑到母亲的发梢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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