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平凹谈读书

时间:2024-11-02 16:55:20 贾平凹 我要投稿

贾平凹谈读书

  贾平凹,中国现代作家,大家是否清楚贾平凹是如何来谈读书的呢?

贾平凹谈读书

  人活着不能没有钱,但只要有一碗饭吃,钱又算是什么呢?穷不是咱们的错,书却会使咱们位低而人品不微,贫困而志向不贱。中学生朋友,一定要把书看重,什么都不要眼红,但可眼红读书,朋友可以不交或少交,书之友不能一日不交。贫困倒是当作家的准备条件,书是忌富,人富则思惰,要学会逼自己静心读书,深知书中精义。

  好读书的坏处自然很多。譬如终生受穷别想当官,没个好身体,不是好丈夫,没有好人缘,性格古钻。但是,能好读书必有读书的好处,譬如能说天地之大,能晓人生之难,有自知之明,有预料之先,不为苦而悲,不受宠而欢,寂寞时不寂莫,孤单时不孤单,所以绝权欲,弃浮华,潇洒达观,于嚣烦尘世而自尊自重自强自立,不卑不畏不俗不谄。

  凡能找到的书,不管文学、政治、哲学、历史、美学、天文、地理、医药、建筑、美术、乐理……都要读读,若读书面窄,借鉴就不多,思路就不广。但是,切切又不要忘了精读,真正的本事掌握,全在于精读。世上好书,浩如烟海,一生不可能读完,而且有的书虽好,但不能全为之喜爱。比如我一生不喜食肉,但肉确实是世上好东西。你若喜欢一本书了,不妨多读。第一遍可囫囵吞枣读,这叫享受;第二遍就静心坐下来读,这叫吟味;第三遍便要一句一句想着读,这叫深究。三遍读过,放上几天,再去读读,常又会有再新再悟的地方。

  读书要读精品,你真真爱上一本书了,可以在一个时期多找些作家的书来读,读他们长中短篇,或者散文、诗歌甚至理论,再读外人对他的评论,所写的传记,也可再读和他同期作家的一些作品。这样,你就知道他的文了,更知道他的人了,明白当时是什么社会,如何的文坛。他的经历、性格、人品、爱好等等是怎样促使他的风格的形成。大凡世上,一个作家都有自己一套手法,都是有迹而可觅寻,当然有的天分太高了,但不是一时一阵便可理得清的。我读中国的老庄、太白、东坡诗文,读外国的泰戈尔、川端康成、海明威之文,便至今于起灭转接之间不可测识。说来,还是我读书太多,悟觉浅薄啊!如此这番读过,你就不要理他了,将他丢开,重新进入另一个大家。

  文学(乃至其它任何艺术)是在突破中前进,你要时时注意,前人走到了什么地方,同辈人走到了什么地方?任何大家,任何名著,你只能继承,不能重复,当你学习它的时候,必须将它拉到你的脚下来读。这不是狂妄,这正是知其长、晓其短,师精神而弃皮毛啊。虚无主义可笑,但全然跪倒来读,他可以使你得益,也可能使你受损,永远在他屁股后面了。

  从1971年投稿至1978年《满月儿》在京获奖至《废都》脱稿,我已写了22年,其间甘苦一言难尽。开始,稿子向全国四面八方投寄,四面八方退稿涌回来,我心有些冷,恨过自己命运,恨过编辑,担心将来一事无成,反误了如今青春年华,夜里常常一个人伴着孤灯呆坐。但竟有这样的事发生;熬夜到凌晨一点,困极了,只要说声睡,立即就睡着了,如果再坚持熬一会儿,熬红了眼,反倒没瞌睡了。于是想,创作大概也是如此。就发奋起来,将所有的退稿信都贴在墙上,抬头低眼让我看到我自己的耻辱。退稿信真多,几乎一半是铅印退稿条,有的编辑同志工作太忙了,铅印条上连我的名字也未填。

  可惜我住的水泥楼上没大梁。要不,系一条绳,吊一个苦胆,我要当勾践了。

  大言者不语。只要真正寂寞,那便孤独,孤独是文学的价值,寂寞是作文的一条途径,这途径明明摆着,许多人一心想当文学家,却不愿在这条路上走,那有什么办法呢?诚然虚名可以浪得,但成名并不一定成功是如此无情。

  大人物都是从小人物到大人物的,我们的目的在于希望同我们一样的小人物也慢慢长大。

  拓展:

  贾平凹的书房

  夜色朦胧,叩问至西安某机关居民楼的六层,灯光昏黄,贾平凹打开门,却是一个小个子。“很多人都以为,我至少是一米八以上……”他好脾气地笑。

  “我们不可能做采访。”浓重的陕西方言。什么?!我远道而来,忍不住大声疾呼。

  “你看看,你根本听不懂我的话……”他又要打退堂鼓。听得懂,听得懂,我慌忙不迭。他又笑,实在是脾气好。

  “有一次去讲课,讲了一个小时,问底下学生有何问题,学生举手,说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听不懂老师的话。”他十分懊恼,对我说,“你早说啦,早说听不懂,何必讲那么多话――我最怕和讲话有关的事情了。”

  屋子里十分凌乱,或许因为天冷。两口大瓮摆在屋子里。地板、桌子、玻璃橱的柜子,满是他多年来拾掇来的石头和陶器,不计其数。“这个汉代的陶器可能是中国目前最大的陶器……那是一个直壁瓮,造型比较罕见……”他一一解说,如数家珍,神情极活泼,语气极亲切。

  家在一处,书房在另一处,贾平凹生活简单,散漫,没有常规的作息。一年零九个月的写作,白天带着妻子擀成的面条和包好的素饺,赶到书房。门窗紧闭,灯光大亮。到了夜落,招引两三个好友,到常去的茶室喝茶,打牌,消磨一个晚上。

  寂寞是难熬的,他写字:“精神寂寞方抚琴”。他画画,画玄奘的像,画朝天悲嚎的猫,画出浴的贵妃美人。更有两个大字一直在书桌前:“守侯”。古有“封侯”一说,他的解释是:让守住灵魂的侯来监视自己。

  他从小在病中度过,一直是病色。却从来不进医院。个子不高,以为自己丑,“形象不好”,父亲是反革命,家庭成分不好,容易胆怯紧张,所以长大后,也不喜远游。自卑。年轻时见到女孩子,十分害羞。一个长病的、木讷的、容易害羞的人,文字里却是活泼大胆的,挑衅着禁忌,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

  虽功成名就,他也自嘲:棣花街文墨颇深,到了那儿千万不敢说文写字。再是我离开了故乡生活在西安,以写作出了名,故乡人并不以为然,甚至有人在棣花街上说起了我,回应的是:像他那样的,这里能拉一车!

  墙上挂满他的字与画,与文章相似,朴拙知趣。他画画,心思与旁人到底是不同。别人画凤,多数画得华丽。他只有简练几笔,就已经画完。看起来,倒像是长了长毛的鸡。若是有人起了疑惑,他便说,有谁见过真的凤呢?

  几个作家的小肖像,中外驳杂的,用相框框了,挂在正屋墙上:列夫・托尔斯泰、苏东坡、乔伊斯、张爱玲、海明威、沈从文。他喜欢的作家多了,比如鲁迅、林语堂、博尔赫斯、福克纳。原来想挂上几十张,好比小学生的教室似的。

  “我不爱和人讲外国文学,因为我总也记不住名字。两下就露馅了,我唯一记住的比较长的名字就是列宁的,呵呵……”

  他不爱旅游,“怕累”,“不自在”,去外面演讲,也觉得压力大得很。他自嘲说:“没有倾国倾城的貌,却有多愁多病的身。”和几个熟人到乡下玩,和家里人呆着,看看石头,看看陶器,不觉得枯燥。

  采访当晚,还有两个好朋友来找他打牌,一个研究《红楼梦》的医生,一个长着小胡子的画家。他介绍他的朋友:两个神经病。众笑,以为然。在咖啡厅里,他点上烟,烟雾缭绕。他打牌甚是专心,赢了,笑逐颜开,输了,锁了眉头。

  牌局终了,众人作鸟兽散。回头一看,贾平凹不知何时消失。仿佛滴水溶人大海,他匆匆回家,迅捷地,无声地,溶入西安无边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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