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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植是《古诗十九首》的作者吗
《古诗十九首》是乐府古诗文人化的显著标志,深刻地再现了文人在汉末社会思想大转变时期,追求的幻灭与沉沦、心灵的觉醒与痛苦,抒发了人生最基本、最普遍的几种情感和思绪。下面是小编精心整理的曹植是《古诗十九首》的作者吗,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古诗十九首》(以下简称为“《古诗》”)的作者问题是中国文学史的一个未解之谜。近年来,木斋先生力主这组诗的作者乃是曹植,且此组诗的创作多与曹丕、甄氏的情缘纠葛有关,并且有一本很厚的著作出版(《古诗十九首与建安诗歌研究》,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如果此说能够坐实的话,那真是对中国文学史研究的绝大贡献。谈到曹植,自然要涉及曹丕。所以在这里,我们不妨从以《燕歌行》为代表的曹丕诗歌与《古诗》的互文性关系来审视一下这个问题。
曹丕《燕歌行》作为中国诗史上的“经典”,一直受到读者的推崇,评价最高者,如清人王夫之说它“倾情、倾度、倾声、倾色,古今无两”(《姜斋诗话》)。但是,当我们以客观的眼光冷静地分析这篇“无两”的作品时候,却发现了潜藏在其文本肌体内部的一簇簇柔美的身影,那就是《古诗》,请看以下例证:
(1)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燕歌行》)回风动地起,秋草萋已绿(《古诗·东城高且长》)白露沾野草,时节忽复易(《古诗·明月皎夜光》)四顾何茫茫,东风摇百草(《古诗·回车驾言迈》)
诗中描写了秋风吹拂,木叶凋零的惨凄景象,乃是以时节的移易衬托游子思妇的愁苦心境,凸显年华空老之感。
(2)群燕辞归雁南翔,念君客游多断肠。慊慊思归恋故乡,君何淹留寄他方(《燕歌行》)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古诗·行行重行行》)
这些诗句是以物候反衬人事,以燕子、大雁、胡马、越鸟对故乡故土的深深思念来反衬游子淹留他方、见异思迁的无情。“君何淹留寄他方”即“游子不顾返”之意,隐含对游子不归的埋怨。
(3)贱妾茕茕守空房(《燕歌行》)昔为倡家女,今为荡子妇。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古诗·青青河畔草》)
诗人直接、大胆的表露女主人公的内心情感,在向来强调温柔敦厚的中国诗学传统中成为令人瞩目的独特表达;“茕茕守空房”乃是“空床难独守”的同义语。
(4)援琴鸣弦发清商(《燕歌行》)清商随风发(《古诗·西北有高楼》)被服罗裳衣,当户理清曲。音响一何悲,弦急知柱促(《古诗·东城高且长》)
这些诗句都是以乐声宣泄心声,如《礼记·乐记》所言:“乐者,音之所由生也;其本在人心之感于物也。”商调是楚乐的主调,清商之音凄苦悲凉,故有“一何悲”之描写。
(5)明月皎皎照我床(《燕歌行》)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帏(《古诗·明月何皎皎》)
夜深人静,如水的月光正如女主人公一腔似水的柔情,一样的清澈,一样的纯净。曹丕的诗句正是对上举《古诗》二句的浓缩。
(6)星汉西流夜未央(《燕歌行》)玉衡指孟冬,众星何历历(《古诗·明月皎夜光》)
这三句诗所写为秋夜之景,给人一种凄清、寂寥、静谧的感觉。马茂元《古诗十九首初探》说:“‘玉衡指孟冬’是从星空的流转说明秋夜已深,曹丕《燕歌行》‘星汉西流夜未央’和这句用意相同,不过曹诗是较为概括的叙写。”
(7)牵牛织女遥相望,尔独何辜限河梁(《燕歌行》)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古诗·迢迢牵牛星》)
诗人以牛郎、织女二星各在东西、隔河相望的别离之痛来衬托人间夫妇“同心而离居”的悲哀。马茂元《古诗十九首初探》说:“曹丕《燕歌行》有‘牵牛织女遥相望,尔独何辜限河梁’的话,与‘盈盈一水’二句语意完全相同,可能就是曹诗所本。”
(8)不觉泪下沾衣裳(《燕歌行》)泪下沾裳衣(《古诗·明月何皎皎》)
此句完全袭用《古诗》,只是将“裳衣”二字颠倒一下,是为了与前面结句尾字叶韵,形成一韵到底的“柏梁体”。
(9)忧来思君不敢忘(《燕歌行》)思君令人老(《古诗·行行重行行》)
此句也几乎完全袭用《古诗》。以上《燕歌行》凡15句,居然几乎全部都与《古诗》有直接的关联,这确实出人意料吧?其实,不仅《燕歌行》如此,在曹丕的其他许多作品中也同样包含着对《古诗》的明显改写和深度转化,请看以下例证:
(1)俯折兰英,仰结桂枝。佳人不在,结之何为?从尔何所之?乃在大海隅。(曹丕《秋胡行》)采之遗谁?所思在庭(曹丕《秋胡行》)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古诗·涉江采芙蓉》)
(2)耿耿伏枕不能眠,披衣出户步东西。仰看星月观云间。(曹丕《燕歌行》其二)忧愁不能寐,揽衣起徘徊(《古诗·明月何皎皎》)愁多知夜长,仰观众星列(《古诗·孟冬寒气至》)
(3)与君结新婚,宿昔当别离。(曹丕《于清河见挽船士新婚与妻别》)与君为新婚(《古诗·冉冉孤生竹》)/凉风动秋草,蟋蟀鸣相随(曹丕《于清河见挽船士新婚与妻别》)回风动地起,秋草萋已绿(《古诗·东城高且长》)枯枝时飞扬,身体忽迁移。不悲身迁移,但惜岁月驰。岁月无穷极,会合安可知(曹丕《于清河见挽船士新婚与妻别》)/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古诗·行行重行行》)愿为双黄鹄,比翼戏清池(曹丕《于清河见挽船士新婚与妻别》)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古诗·西北有高楼》)
(4)人亦有言,忧令人老。嗟我白发,生亦何早(曹丕《短歌行》)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古诗·行行重行行》)
(5)高会构欢愉(曹丕《孟津》)今日良宴会,欢乐难具陈(《古诗·今日良宴会》)
(6)漫漫秋夜长,烈烈北风凉。展转不能寐,披衣起彷徨(曹丕《杂诗二首》其一)忧愁不能寐,揽衣起徘徊(《古诗·明月何皎皎》)彷徨忽已久,白露沾我裳(曹丕《杂诗二首》其一)白露沾野草,时节忽复易(《古诗·明月皎夜光》)俯视清水波,仰看明月光。天汉回西流,三五正纵横(曹丕《杂诗二首》其一)玉衡指孟冬,众星何历历(《古诗·明月皎夜光》)三五明月满(《古诗·孟冬寒气至》)草虫鸣何悲(曹丕《杂诗二首》其一)蝼蛄夕悲鸣(《古诗·凛凛岁云暮》)
(7)驱车出北门,遥望河阳城(曹丕《于明津作》)驱车上东门,遥望郭北墓(《古诗·驱车上东门》)泣下沾罗缨(曹丕《于明津作》)泪下沾裳衣(《古诗·明月何皎皎》)
(8)弦歌发中流,悲响有余音。音声入君怀,凄怆伤人心。心伤安所念,但愿恩情深。愿为晨风鸟,双飞翔北林。(曹丕《清河作》)上有弦歌声,音响一何悲。谁能为此曲,无乃杞梁妻?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一弹再三叹,慷慨有余哀。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古诗·西北有高楼》)
(9)回头四向望,眼中无故人(曹丕《佚名诗》)四顾何茫茫,东风摇百草。所遇无故物,焉得不速老(《古诗·回车驾言迈》)
(10)乘辇夜行游,逍遥步西园。双渠相溉灌,嘉木绕通川。卑枝拂羽盖,修条摩苍天。惊风扶轮毂,飞鸟翔我前。丹霞夹明月,华星出云间。上天垂光彩,五色一何鲜。寿命非松乔,谁能得神仙。遨游快心意,保己终百年。(曹丕《芙蓉池作》)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夜苦长,何不秉烛游?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愚者爱惜费,但为后世嗤。仙人王子乔,难可与等期(《古诗·生年不满百》)
这些诗句与《古诗》的关系,读者一望即知,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再作分析了。
曹丕现存的诗作,大约只有44篇,在数量如此之少的传世之作中,如果我们再细细清理一下(包括他的一些赋),还可以发现许多胎袭《古诗》的例证。由此可知,曹丕的诗作大多出于模拟和抄袭,《古诗》正是他作诗时所依据的经典蓝本之一,故其诗作中充斥着《古诗》的袅袅回响。显而易见,面对这部“五言之《诗经》”(明王世懋《艺圃撷余》),曹丕的态度是虔敬的谦恭的虚心的,甚至是生吞活剥的,他是《古诗》的忠实奴仆。事实上,模拟和抄袭正是互文性文本建构的两种常见手段,曹丕乃是运用这些手段的老手,在这种意义上,他倒真的是一位“理性诗人”(叶嘉莹先生语),而其真实的面目乃是在建安诗坛上身居领袖之位的一代庸才,这与其人品的恶劣、生活的荒淫和政治的低能恰好构成了合适的匹配。
当然,互文性建构是古典作家的常用手段,但这种手段运用得太多,无疑是缺乏文学原创力的标志;而就文学的原创力而言,曹丕与曹植是没有可比性的,尽管曹植也有互文性创作,如木斋所举其含化《古诗》的诸多例证。事实正如正如王国维所言,伟大的诗品,必出于伟大的人品,如屈原,如曹植,如杜甫,如苏东坡;故王夫之的“四倾说”(引见上文),令人恶心;木斋的《古诗》为曹植所作说,令人喷饭;近现代以来文学史中有关曹丕诗歌的论析,令人头痛。我们应当深深地反思,学术研究必须实事求是,必须独立思考,人云亦云,胡乱吹捧,对学术研究是有害无益的。
扩展资料
创作背景
《古诗十九首》,最早见于《文选》,为南朝梁萧统从传世无名氏《古诗》中选录十九首编入,编者把这些作者已经无法考证的五言诗汇集起来,冠以此名,列在“杂诗”类之首。
东汉末年,动荡,政治混乱。下层文士漂泊蹉跎,游宦无门。《古诗十九首》就产生于这样的时代,表述着同类的境遇和感受。
关于《古诗十九首》的作者和时代有多种说法,《昭明文选·杂诗·古诗一十九首》题下注曾释之甚明:“并云古诗,盖不知作者。”曾有说法认为其中有枚乘、傅毅、曹植、王粲等人的创作,例如其中八首《玉台新咏》题为汉枚乘作,但没有根据,后人多疑其不确。犹又如曹植《送应氏》描写过洛阳被焚毁后的萧条景象,而《古诗十九首》的诗人眼中的洛阳还是两宫双阙,王侯第宅尚未然无恙,冠带来游宴如故,更何况洛阳未遭破坏之前,王粲尚幼,曹植并未出生。今人综合考察《古诗十九首》所表现的情感倾向、所折射的社会生活情状以及它纯熟的艺术技巧,一般认为它并不是一时一人一地之作,它所产生的年代应当在东汉顺帝末到献帝前,即汉末建安之前几十年间。
整体赏析
《古诗十九首》是在汉代汉族民歌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五言诗,内容多写离愁别恨和彷徨失意,思想消极,情调低沉。但它的艺术成就却很高,长于抒情,善用事物来烘托,寓情于景,情景交融。
思想内容
这十九首诗歌,基本是游子思妇之辞。具体而言,夫妇朋友间的离愁别绪、士人的彷徨失意和人生的无常之感,是《古诗十九首》基本的情感内容。有些作品表现出追求富贵和及时行乐的思想。《古诗十九首》所表达的情感,是人生来共有的体验和感受。如:表现思念故乡怀念亲人的《涉江采芙蓉》《去者日以疏》;表现思妇对游子深切思念和真挚爱恋的《凛凛岁云暮》、《客从远方来》和《迢迢牵牛星》;表现游士对生存状态的感受和他们对人生的某些观念:《回车驾言迈》《明月皎夜光》。
总之,《古诗十九首》所抒发的,是人生最基本最普遍的几种情感和思绪,是“人同有之情”。因而,这些诗歌能够永久地感动人,千古常新。同时,它以艺术的方式,《古诗十九首》深刻地再现了文人在汉末社会思想大转变时期,追求的幻灭与沉沦,心灵的觉醒与痛苦,学者所谓“逐臣弃友、思妇劳人、托境抒情、比物连类、亲疏厚薄、死生新故之感,质言之、寓言之、一唱而三叹之”(王康《古诗十九首绎后序》),良非虚言。
《古诗十九首》在揭露现实黑暗,抨击末世风俗的同时,也隐含了诗人对失去的道德原则的追恋。这种无可奈何的处境和心态,加深了诗人的信仰危机。事功不朽的希望破灭,诗人乃转而从一个新的层面上去开掘生命的价值。无论是露骨宣称为摆脱贫贱而猎取功名,还是公开声言要把握短暂人生而及时行乐,总之是丧失了屈原式的执着。在旧的理性规范解除之后表现出来的生命冲动,由于受到历史传统、客观环境和自身文化积淀的束缚,很难获得健康、乐观的内容和形式。但值得注意的是,诗人在感叹短暂的人生时,虽出言愤激,却也并非真是甘心颓废,有人仍在洁身自好,寻觅精神上的永恒。
《古诗十九首》还有一类作品更深刻地反映了游子思妇的现实生活与精神生活的巨大痛苦。这些相思怀人之作,不少是从女性角度着笔的。首先,这是由于在宗法社会中,女性因其特定的处境,只能把全部的生命寄托于爱情和婚姻关系。其次,古代女性生活环境与心灵世界的狭小封闭,使她们只能在孤独中无止境地去咀嚼体味相思的痛苦,其盛情的深婉细腻,又是男性所不及的。女性丰富的情感和敏锐的触角,与其生活环境中的种种事物相交流,又使这些事物成为女性心理最为动人的物化形式,并为诗人的创作提供了意蕴丰厚的意象和意境。汉末文人则已在相当的程度上,具有了与女性世界作心灵沟通的现实基础,他们抒写女性的不幸,不仅有真诚的理解与同情,也融入了自己饱经忧患与痛苦的人生体验。《古诗十九首》之多从女性角度写相思之苦,并能由此获得普遍而久远的艺术魅力,原因便在于此。
《古诗十九首》以艺术的方式,表现士子的社会境遇、精神生活与人格气质,并由此透视出汉末社会生活的一个侧面,有相当重要的认识意义。
艺术特色
《古诗十九首》的作者从乐府民歌汲取养料,滋养自己的创作。他们有感而发,语言朴素自然,描写生动真切,决无虚情与矫饰,更无着意的雕琢,因此具有天然浑成的艺术风格。具体表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一、抒情诗的典范。长于抒情,却不直言,委曲婉转,意味无穷。从写景叙事发端,极其自然地转入抒情,水到渠成,而又抑扬有致。
二、质朴自然。从情感说,《古诗十九首》感情纯真诚挚,没有矫揉造作;从艺术表现说,它的写境用语好像都是信手拈来,没有错采镂金式的加工,而是出水芙蓉般的自然诗境。
三、情景交融,物我互化,浑然圆润的艺术境界。《古诗十九首》所描写的景物、情境与情思非常切合,往往通过或白描、或比兴、或象征等手法形成情景交融,浑然圆融的艺术境界。
四、语言精练。《古诗十九首》语言浅近自然,却又极为精炼准确。不做艰涩之语,不用冷僻之词,而是用最明白浅显的语言道出真情至理。传神达意,意味隽永。遣词用语非常浅近明白,“平平道出,且无用功字面,若秀才对朋友说家常话”,却涵咏不尽,意味无穷;《古诗十九首》的语言如山间甘泉,如千年陈酿,既清新又醇厚,既平淡又有韵味。
此外,《古诗十九首》还较多使用叠字,或描绘景物,或刻画形象,或叙述情境,无不生动传神,也增加了诗歌的节奏美和韵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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