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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讨长恨歌的主题思想
《长恨歌》是唐代诗人白居易创作的一首长篇叙事诗。此诗可分为三大段,从“汉皇重色思倾国”至“惊破霓裳羽衣曲”共三十二句为第一段,写唐玄宗和杨贵妃的爱情生活、爱情效果,以及由此导致的荒政乱国和安史之乱的爆发。以下是小编整理的探讨长恨歌的主题思想,欢迎阅读!
探讨长恨歌的主题思想
关于《长恨歌》的主题,建国以来学界多次展开讨论,综合各家的观点,大致可分为三派:其一是讽刺说,其二是爱情说,其三是双重主题说,即既有讽刺又有爱情的双重主题。
讽刺说发端于古人。南宋陆游说,杜甫的“《哀江头》即《长恨歌》也。”明代的唐汝询说:“《长恨歌》讥明皇迷于色而不悟也。”清乾隆皇帝的八个字下得很准:“哀艳之中,具有讽刺。”
“哀”的“艳,”就是杨玉环,是形式;“讽刺’’唐明皇,是内容。这几个人都认为诗中的帝王和后妃是否定的对象,诗歌的主题与白居易同时所写的《李夫人》是一样的。
爱情说是20世纪50年代后半期提出来的。基本观点是诗中帝妃是正面艺术形象。立论的依据是诗的后半部分对爱情的描写。但他们无法将其观点贯穿到前半部分,他们也承认诗的前半部分具有讽刺和谴责的意味。此说的不彻底性使他们在争论中处于少数地位。
讽刺说与爱情说各执一端,那么试图调和矛盾的双重主题说便得以产生。这一派既承认诗的前半部分具有讽刺意义。又承认后半部分李杨有诚笃的相爱之情,并认为作者偏重于后一’
方面。因而这一派被认为是折衷派,也可以说是爱情说的支持《长恨歌》的创作及其主题思想派。
列宁说:“在分析任何一个社会问题时,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绝对要求,就是要把问题提到一定的历史范围内,”(列宁《论民族自决权》,《列宁选集》第二卷512页)去把握那个时代的特殊精神,去体会那个时代所反映出来的特殊情趣。当然这种特殊的情趣还是由作家的作品反映的,因而就必须先“知人论世,”顾及到作家创作时的各种因素。
从时间上说,杨玉环死于756年,白居易写《长恨歌》是在年,正好相隔半个世纪。半个世纪的过滤,只会引起作者对事件的冷静思考,而不会引起作者哀艳的热烈冲动。诗歌的情感动力只会来源于诗人当时所处的社会环境。
叶燮在《原诗》中说:“发为文章,形为诗赋,其道万千,余得以三语蔽之:日理、日事、日情,不出乎此而已。”“先揆乎理:
揆之于理不谬,则理得。次征诸事:征之于事而不悖,则事得。终絮乎情:絮之于情而可通,则情得。”所以我们也应从合理、合事、合情三方面分析。
先看理,理有两层:一是作者写《长恨歌》与他写《策林》同时,也与他写的《李夫人》同时,作者的文学思想与其政治思想是相呼应的,也就是说与《策林》中的思想是一致的,更何况是像白居易这样的不为虚文的诗人。《长恨歌》与《李夫人》同时,《李夫人》中也写了唐明皇,其小序是“鉴嬖惑也。”那么作为同一题材的《长恨歌》,主题当与其相近而不会相悖。二是《长恨歌》的特殊性在于,主题的完成采用的是悲剧故事的模式,把帝妃的爱情悲剧托浮在国家大悲剧的背景之下,或者说是在安史之乱的典型环境下写出李杨的典型性格。遵循了常人对爱情悲剧的理解逻辑:先写他们的花容月貌,倾心相爱;再写外界的障白居易研究一碍和彼此经历的磨难;最后升华主题,使读者与作者一起,共同塑造了文本中的人物形象--尽管各人所塑造的人物形象大不相同。《长恨歌》之所以赢得古今中外许多读者的欣赏,就是用惯常的悲剧程式写了一个帝妃的悲剧。
再看事:《李夫人》用汉武帝、周穆王、唐玄宗之事,简笔勾勒出“尤物惑人”的主题,小序云:鉴嬖惑也。陈寅恪先生指出“其畅述人天生死、形魂离合之关系,”是“从汉武帝李夫人故事附益之耳。”(《元白诗笺证稿》l3页,中华书局l963年5月第1版)为什么要附会一些美丽的神话,就是要在史实的基础上,运用浪漫主义的手法,写天上人间的相思之苦,达到艺术的真实。
最后看情:《李夫人》所抒之情是对女色误国之愤恨,是非很清楚。作者的思想也说得明明白白。“自古及今皆若斯;君不见穆王三日哭,重璧台前伤盛姬;又不见泰陵一掬泪,马嵬坡下念杨妃。纵令妍姿艳质化为土,此恨长在无销期。生亦惑,死亦惑,尤物惑人忘不得,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倾城色,《长恨歌》主题的隐晦之处,在于有着诸多的凡人的情感历程,按人之常情娓娓道来,先写爱恋之深,次写永离之痛,最后写相思之痴,是通俗化和演义化了的皇家爱情悲剧。使人不易在扑朔迷离中把握其主题倾向。
荣格说:艺术家并不是一个能找寻自己个人目的的、意志上完全自由的人,虽然他为人类的一员也有自己的情绪、意志和个人目的,但是作为艺术家,“他是一个高度感受力的人,侏狄《当代西方美学》23页,人民出版社1984年6月第l版)白居易正是运用自己的高度感受力,抓取具有集体原型意义的李杨血.型,写出了触及社会灵魂、更满足全民族心灵需要的诗篇。
白居易诗鉴赏
这首长篇叙事诗叙述唐玄宗和杨贵妃的爱情悲剧,婉转曲折,催人泪下。元和元年(806)十二月,白居易被任命为盩(周至)县(即今陕西省周至县)尉,与友人陈鸿、王质夫等一同观览仙游寺时,谈起这个故事。照王质夫的建议,白居易作《长恨歌》,陈鸿作《长恨歌传》。据白居易《白氏长庆集·与元九书》中载:及再来长安,又闻有军使高霞寓者,欲聘娼妓。妓大夸曰:‘我诵得白学士《长恨歌》岂同他妓哉!’由是增价。白居易自己在《集拙诗成十五卷因题卷末戏赠元九李二十》一诗中说:一篇长恨有风情,十首秦吟近正声。..世间富贵应无分,身后文章合有名。莫怪气粗言语大,新排十五卷诗成。足见《长恨歌》这首诗既被诗人视为压轴杰作,又深受时人所欣赏,熟诵于王公、妾妇、牛童、马走之口(元稹《白氏长庆集序》),流传很广。
从开头到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诗人主要针对唐玄宗重色贪欢,朝政荒废,杨贵妃恃宠而骄,兄弟姊妹权重一时的情况进行了讽刺、揭露。对玄宗,首句就重色思倾国,重色则轻国,也就必然导致倾国。重色的君王遇到天生丽质的杨家女,二人朝夕相处,芙蓉帐里度良宵,春日出游赏春光,玉楼宴饮,玄宗皇帝把自己的全部精力、时间都耗费在贵妃杨氏身上,也就必然疏远臣下,荒误政事,所谓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正含蓄地道出了这一点。杨玉环本是薛王李瑁的妃子,也即玄宗的儿媳,养在深闺人未识等句是对本朝皇帝避讳的说法。作为一国之主的玄宗,为了求得绝色美女而置父子伦理于不顾,已足令人反感,加之又因此荒废朝政,置国家百姓于不顾,玄宗之无道自不待言,在封建社会里,女子始终都是处于被奴役、任人支配的地位,杨玉环面对这个重色的国家最高君主,无论如何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她的入宫本是被动、不由自主的。但这个天生丽质,一笑百媚的女子,在得到玄宗的宠爱后,竟恃宠而骄,让她的姊妹弟兄皆得封官赏赐,尤其是其兄杨国忠为相期间,专横跋扈,祸国殃民,民愤极大。这个艳冠六宫的女子,已经堕落成骄奢淫逸的皇帝宠妃。同时也透露出玄宗皇帝为了获得这个娇艳妇人的欢心,是不惜一切来满足她的贪欲。所有这些事实并没有过多地表现,只是极含蓄地用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一句,点出杨氏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情势。可以看出,诗人在立意上就要用这首长诗来对玄宗的荒淫与贵妃的骄纵进行谴责和抨击,题为长恨,就包含这一层意思。
骊宫高处入青云至夜雨闻铃肠断声,叙述安禄山起兵反唐,唐朝君臣狼狈出逃、杨贵妃被缢死等事的经过。正当玄宗沉迷于轻歌曼舞之际,一阵鼙鼓声从渔阳惊天动地而来,惊断了霓裳羽衣曲,也惊醒了李、杨二人永远享受荣华富贵之梦的幻灭。
同时,惊破之破字也暗示着盛极一时的李唐王朝将自此一蹶不振,昔日的繁华将永远成为历史。
这一段,作品逐渐转入对李杨二人不幸悲剧的同情,他们既是悲剧的制造者,又是悲剧痛苦的直接承受者之一,在叛军制造的战火烟尘中,曾经尊贵无比的唐玄宗不得不携带着杨贵妃等仆从妃嫔,仓皇向西蜀逃奔。然而,这场悲剧更深重的受害者 广大的将士百姓不再沉默了,他们要求惩办酿成灾难的罪魁祸首。于是逃亡中的玄宗皇帝被迫将杨玉环在马嵬坡前缢死。杨氏实际上充当了玄宗的替罪羊,她的死是社会的悲剧,是那个时代环境导致了她的堕落和灭亡。
从这个意义上讲,她又是一个令人同情的受害者。所以,诗人在叙述她的死亡时,是以同情的笔调来描述的。
从天旋日转回龙驭至魂魄不曾来入梦描写玄宗对贵妃的追思。身为一国之君,却不能挽救自己心爱的人于一死;及至叛乱平定,一人独返长安,物是人非,其凄惨悲伤之情不难想象。途径马嵬,触目伤情,痛不可遏;独处旧宫,对景思人,刻骨之痛,这些都写得感人而细腻生动。归来池苑皆依旧,太液芙蓉未央柳是从空间的角度写物是人非,对景伤情,惨痛难止;而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则是从时间的角度来表现这种刻骨的相思。至于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则是以细节来具体表现上面所描述的感情,从更细微的角度刻画玄宗的心态。应当说,唐玄宗的这种苦思与其说是对杨玉环的相思,不如说是对自己亲手断送了爱情、断送了曾经与之海誓山盟的爱人的生命而感到悔恨。
临邛道士句至尾,叙述道士在仙山寻到贵妃及贵妃深沉的表述。诗中的女主人公杨贵妃较之唐玄宗刻画得更为成功,显然融注了诗人更多的同情。在作品的第一段里,诗人就介绍说这个杨家女具有倾国倾城之貌,又用回眸一笑百媚生来形象表现,虽字数不多,杨贵妃那秀美的风姿却展现在目前。这一节中,闻道汉家天子使,九华帐里梦魂惊至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一段,既把一个楚楚动人的女性形象栩栩如生地展现在读者面前,同时也表现了她失去尉藉后的寂寞心情。其中,梨花一枝春带雨用传神的比喻使杨玉环伤心落泪的仪态尤为动人。加之下面一段对贵妃含眸凝睇的刻画、和她深情的誓词,就把一个在爱情上遭受重大挫折,但又顽强执着,不屈不挠,仍在追求的美丽女子的形象维妙维肖地展现出来了。她是美丽的,同时还如此一往情深。诗人运用浪漫主义的手法,把我们带到一个虚无缥缈的仙山上。在那儿,雍容华贵的杨玉环忍受着远离亲人的寂寞,与唐玄宗派来的使者会了面。她还是那样美,只是这种美由原来的热烈变得幽冷了。尽管已列仙籍,可她情丝未断,昔日的恩爱在其心灵上扎过根,开过花:但正是曾与她恩爱的人摧毁了她的爱情和生命。回头望见大雾笼罩着的长安,凄苦和哀怨又浸透了她的心。她交给使者一半钗、一扇合,作为表达情意的物品,给玄宗记住那只有你知我知的誓言,记住曾经发誓的地方和时间,只要记住这些,唐玄宗自己就永远无法消去对自己的恨,就象杨玉环的恨一样,与天地同在。作为一个成功的形象,杨玉环的鲜活之处就在于对背叛真情者的恨,愈长而弥真!
诗歌由对李、杨荒淫误国的憎恨,逐渐转为对他们的悲剧表示同情、哀叹。作者本人是个内心感情十分丰富的诗人,就《长恨歌》本身而言,千百年来所以被人民广为传诵,主要原因在于诗中塑造了两个深情的艺术形象,和对李、杨爱情及其悲惨结局的淋漓刻画,颇能引发出后人的同情之泪。爱情,是古今中外文艺作品的永恒题材,因而,成功地描写爱情的作品也就格外容易打动人、感化人、净化人的心灵。
《长恨歌》是以帝王和贵妇之间的爱情为题材的,但是,尽管诗人一开始是把他们作为帝王和害民的尤物来表现的,可随着情节的推移,诗人把李、杨二人都看成了普通的人,两个与自己一样有血有肉、有情有欲的人,两个产生了真挚的爱情的人。于是,原来的立意转变了,诗人原来持有的代替遭受苦难的老百姓所抒发的恨让位于李杨二人之间对北叛爱情者的长恨和悔恨。这首诗之所以千百年来能够触动从帝王到百姓,从古人至今人的心弦,其原因并不在于谴责李、杨的荒淫和误国,而在于表现了人类对真挚的爱的真诚的追求。
这是一部悲剧,是足以令历代读者刻骨铭心而长恨的一部悲剧。李、杨的行为,酿成了国家和人民的灾难,所以诗人有对他们的讽刺和谴责。而在李、杨两人而言,这又是一部饱含着血和泪的爱情悲剧。
唐玄宗派道士海外寻找贵妃,除了出于对贵妃的思念外,也是他对自身罪孽的一种赎补。诗中突出表现了他的悔恨。贵妃在仙山深情的表述,对于她与玄宗的爱情夭折,也有历久弥深的憾恨。诗中对李、杨之间爱情关系的描写有一定的理想化色彩。叙事、写景,处处都融注着诗人强烈的感情。只有内心感情十分丰富的人,才能写出这样富有深情厚意、感人至深的诗篇。陈鸿《长恨歌传》中有这样一段话:质夫举酒于乐天前曰:‘乐天深于诗,多于情者也,试为歌之如何?’只有深于诗,即对诗歌艺术有深刻的研究和较强写作能力,同时又多于情,即对男女爱情有深刻体会的白居易才能担此重任。总的来说,作品对李、杨的荒淫误国作了一些讽刺,表示了一定程度的愤慨,但作品的主要态度是同情。
这首诗在写实的基础上,采用了幻想手法,情节离奇,引人入胜,富有浪漫主义色彩。作者用饱蘸着感情的笔墨写来,使一个执着于爱的痴情女子形象跃然纸上。她姿容绝世,楚楚可怜,一往情深,足以唤起读者对她的同情和对她的爱情悲剧深深的惋惜。既然她对玄宗是那么地深情,人们自然也会推开想去,唐玄宗或许也有可爱和深情的一面。人们会情不自禁地与诗人一起,由对唐玄宗的反感而转为对他的同情,为这两个有情人的悲剧而叹息。伴随着玄宗的悔恨和杨贵妃的憾恨,千百年来,读者也与诗人一样,引起绵绵不绝的怅恨。这正是《长恨歌》得以历世传诵不衰的最主要原因。
其次,这首诗以景写情,情中见景。这是一首长篇叙事诗,字里行间处处充溢着感情。在作者笔下,感情的抒发往往与景物的描写融为一体。马嵬兵变后,玄宗怀着无限伤感,前往西蜀,黄埃散漫风萧索,云栈萦纡登剑阁,在一望无际的黄土高原上,萧瑟的秋风卷起漫天的风沙,天昏地暗,这既是实写秋天的黄土高原,更是为了衬托玄宗孤寂凄凉的心境,可谓虚实相兼。峨嵋山下少人行,旌旗无光日色薄,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断声则移情入景,情景交融,玄宗的内心是悲凉的。所以他见到的景色也都显得黯淡无光,令人伤心欲断。类似的描写都极富诗情画意,有很强的感染力量。
《长恨歌》人物的心理刻画可以说是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例如,写唐玄宗迷恋杨玉环的美色,尽管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日夜厮守一处,但却还是春宵苦短日高起,这里一个苦
字,就入木三分地刻画出了李杨寻欢作乐,醉生梦死的腐朽心理;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
缓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看不足三字又进一步写出了唐玄宗那耽情声色的荒淫心理;马嵬坡前六军请诛杨玉环,无奈何, 君王掩面救不得等句,就写出了唐玄宗此时极度矛盾的维妙心情,掩面二字,一个细节,就成功地展示了唐玄宗对杨玉环那种不忍见其死而又不敢不使其死的复杂心理;杨贵妃听说天子使者到仙山,初是揽衣推枕起徘徊,继而是花冠不整下堂来,一个徘徊写出了初闻喜讯时的将信将疑,犹疑不决的心理;一个下堂来,则写出了其急切要见亲人的渴望心理。正是通过这些细致入微的心理刻画,所以就使诗中的形象内向、含蓄,栩栩如生。这些富于心理特征的细节的提炼,不仅成功地展示了人物的内心世界,而且有效地推动着悲剧故事的发展,使悲剧性潜存在事物发展的必然逻辑之中。
《长恨歌》的语言优美和谐,婉转流畅,充分发挥了歌行体的特点,读来缠绵悱恻,令人回肠荡气,显示了诗人过人的驾驭语言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