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清凉的村庄散文
天热思凉。去祁连山下的新城子寻找,不仅找着了凉,还找着了雨。当然,这些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遇到了一个村庄的寂寞。
同饮一河水,八九十公里之远的双湾,新粮已经入仓了,但新城子一带的麦苗依旧青绿,说是才灌浆。一块去的两个朋友,正好分别是这两个村庄的人,他们一致表示,两地收割时间刚好差一个月。因为新城子的海拔要比双湾高好几百米,因此就造成了季节的不同。不由人想起白居易的诗句:“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常恨春归无觅处,不觉转入此中来。”双湾人正忙着收麦摘瓜,新城子人却闲得都出去打工了,因此把清凉和寂寞一起留给了村庄。
想起另一件事儿。双湾朋友说,开春点瓜种豆人手紧时,因为新城子海拔高季节晚,于是他们就成群结伙在亲戚带领下到双湾打工;等到了收割的时节,因着同样的原因,他们又来了,着实帮了双湾人的大忙。大家远远近近串来串去都是亲戚,因而活儿干得实诚,工钱付得也实在。而新城子人也尝到了甜头,再也不种费时费力产量也低的碗豆、玉米之类,只种小麦、大麦、青稞、山药(土豆)之类,就像东寨的“21天农业经济”一样,播种完了,即出去打工,浇水时回来,然后又出去打工,直到收割时再回来。现在是现代化机械农业,不管是播种、收割都很方便,用不了多少时间,因而村子里能出去的人都出去了。
与祁连山为邻的新城子真的很清凉。灌浆的麦子、青稞、大麦,迎风摆浪。再也无人去拔的芨芨草,在田埂地头,肆意张扬。一圈圈的白杨,在庄前屋后,挺直着脊梁,享受着纯净的清风与流云。过去的蔬菜大棚,顶子没了,种上了油绿油绿的土豆。村子里很安静,窄窄的黄泥小巷,长满了杂草。一只宠物小狗好奇地看着几张陌生的面孔。许多人家的大门上都挂着一把大锁,看来已有好长时间都无人出入了。
朋友的母亲独自守着偌大的一个院子和七间平房。老人家不愿意到城里的儿女们家去,就是去了也就是住个三五天,就嚷嚷着要回来,说是住不惯。朋友很无奈,也很担心,毕竟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身边没有人照应咋办?五个儿女,只有小儿子一家还住在这个老院子里,但一年四季除了种田和收田,两口子就一直在外打工,孙子去年初中毕业后,无心读书,也远走新疆打工去了。儿女们谁家都是她的家,可她就是喜欢住在自己住了几十年的'黄泥小院,说是自在!知道我们要去住两天,高兴得把在城里打工的小儿子两口子喊了回来专门给我们做饭,却让我们很是不安。那俩也很忙,第二天一早就告别我们返回城里去了。那里的交通确实方便,二十分钟一趟的班车,沿着村村通柏油马路,走街串巷地把要进城的人全拉走了。
人去屋空。在外工作的人不再回来,在城里打工的年轻人打拼着要在城里买房子,老年人为了孩子的将来,也要想法设法在城里买房子让孩子们生活在城里,而他们自己却守着老院,远观朦胧祁连,近看几块绿油油的庄田。朋友说,这个季节,村子里几乎是空的,只有老人和还没有上学的孩子。他指着一片虽然规整却有些陈旧的黄泥土院说,谁也不再愿意像过去一样,有了钱就大兴土木,而是就这么凑合着。那几家一砖到顶的小院,不是说他们比别人富有,而恰恰相反,是因为他们没有多少出路,是村里的穷人,才把从土里刨来的几个钱修了院子,找个心理平衡。
第二天早晨一个人出去,在庄前屋后转了一圈,拍了几张照片,也在田埂地头走了走。
遇到一位已经享受社保的老人在用自来水浇地膜山药。递了一颗烟过去并点着,老人也不见外,问了自己的来历,就一边抽着一边说,现在的社会就是好啊,种地不但不收皇粮了,还给发了许多补贴。他还有个银行折折子,是公家白白给的钱。咱个种地的人,啥时遇上了这好事儿,想都没想过。问起他浇的地膜山药,他说这是一个老板让种的,用的是机器。种子也是人家提供的,等成了人家来全部收购,按市价。
问他家还有什么人,他略显无奈的说,孩子都出去打工了,就他们老两口种着几亩地,和孩子一年也见不上几次面。问村里年轻人多不多,老人摇了摇头,没几个了,都出去了。问刚才一个过路的中年妇女咋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老人叹息了一声,说是这地方风气不好,年轻人出去了,贼就来了,有外地的也有本地的,专拣家里没人守的下手,推摩托牵牛,连身份证和户口本都拿。她可能是看着你面生,又对着她家的牛和羊照相,就起疑心了。
原来如此,成了“踩点”的嫌疑人,心情有些沉重。忽然想起朋友的母亲不愿去城里的事儿,现在看来并不仅仅是自在不自在的问题,守家的因素可能更多些吧。
中午来雨,有点冷。
飘渺祁连,烟雨朦胧。宁静的村庄,更显清寂。原想再住一天的,却又接到家里电话,说是金川大雨。既然家已清凉,还呆在这里干什么,于是车头一掉,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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