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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层底儿散文
最爱穿的鞋是妈妈纳的千层底儿,站得稳呐走得正,踏踏实实闯天下。
——《中国娃》歌词
刚到江油市,我便依着自己的性子,骑了一辆自行车,开始在这座有着太白遗风的城市里,穿越着大街和小巷。
并不是为了寻找李白斗酒诗百篇的才情,只是想在这座城市里,找一家大点的书城,淘来几本自己想看的书,可是最终的结果让我直到现在想起来,还闷闷不已。
在我用明显的东北口音一路打听,一路行来的时候,却没有淘到自己喜欢的书,甚至说,没有看到自己喜欢的书。
而且,这座曾经飘溢着太白墨香的城市,竟然连一家大一点儿的书城都没有,走进那些立着书城,书店牌匾的屋子里,看到的除了那些标有名师辅导字样的题海教材之外,最多的就是那种卡耐基,马云说,穷爸爸富爸爸之类的只能让人在阅读的时候,把自己捂在那些成功人士的事迹里,除了得到一丝幻觉的快感再无一点其他用处的所谓的打开成功大门的书籍。
而转过满是这些书的货架之后,剩下的书也大多是写着或贴着肥臀的字样或照片的书籍,不是某某大官的私生活揭秘,就是某某歌星的自传。
至于那些可以给人类指出真善美的书,却如凤毛麟角,偶尔在一些肥臀的围攻之中突围而出的,也都是那些在八九十年代就可以买到的书,比如泰戈尔诗集或者海子诗集,而这些,我在东北的时候,买的已经不止一个版本了。
就在这种巨大的失落中,颓然地骑着自行车的我,竟然看到了一家挂着老北京布鞋字样的店面,停下车子信步走了进去,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双棉布鞋,拿起来看了一下,鞋底儿竟然是手工纳制的千层底儿。
鼻子抽动了一下,似乎闻到了故乡的气息。这是民间的感觉,也是古老中国的感觉。
看了一下价格,上面标着128的字样,听起来只是这么一双土布缝制的鞋子似乎很贵,但是我知道,这绝对比我脚上穿着的这双鞋子在价格上朴实了许多。
虽然,随着年龄的越来越大,我也学会了穿一些所谓档次的鞋子,可是,却从来没有在这些鞋子里穿出过温暖的味道,童年的味道。
想想,自己脚上曾经穿过的皮鞋,可能就是当年养的那头老黄牛做的,一想到这一点,心,就蓦然地发紧,感觉到故乡已经从自己的身体上和心理上滑落了。
可是,现在看到这双标价128RMB的鞋子,我似乎看到了童年时的自己。
还记得,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和很多同龄人一样,最盼望的就是穿上一身新衣服,一双新鞋子,背上一个新书包儿,如果谁真的做到了,那绝对会引来很多小伙伴们的羡慕的目光。
可是,我的妈妈是四川人,初到东北的时候,根本就不会做北方的那种千层底儿布鞋,即使做出来,也绝对不会像很多心灵手巧的母亲做的那样板板正正。
所以,即使每次穿上这种手工制作的新鞋子,还是会被很多伙伴嘲笑,因为这,我没少和人打架,也没少回到家里冲着母亲抱怨,为什么不把鞋子做的好看一些。
可是,每一次母亲都是有些歉疚地笑了一下,然后继续把身子仄进笼罩着巨大阴影的黑暗中,就着15瓦灯泡散发出来橘黄的灯光,一手拿针,一手将一根早已捻好的线,用目光对着针孔反复打凿了无数次之后,直到确认无误目光对着可以畅快穿过针孔的时候,这才将手中的线,顺着目光的穿过针孔的轨迹,对着针孔穿过去。
如果一次不成功,那么就再来第二次,母亲就像一个顽强的战士一般,在属于她的战斗里,不曾退后半步,直到,手中的线稳稳地穿过针孔,顺利地通过之后,才算是完成了一次爱的凯旋。
以前的我,还不知道,为什么母亲要在穿过针孔的线后面系着一根勉强可以通过针孔,但是却是用线麻早就搓好的麻绳。
可是,当母亲将手中的线穿过针孔,然后用力一拽将勉强可以通过针孔的麻绳拽过来很长的一截,又折下去与未曾通过针孔的麻绳拥抱在一起,以增加鞋底结实度的时候,我才明白,这时候的母亲,完完全全地是用一次朴实的劳动,诉说着一个人间的大爱真理啊,就像针和线拥抱在一起,让爱和爱拥抱在一起,然后让它们结伴而行,跟随母亲的目光赶路去了。
这些线顺着母亲的目光深入浅出,直到将剪裁好,并用糨糊粘做一层层的鞋底儿一步步地走遍,这才顺着我的日子,一步步地走下去。
现在的社会,不论什么都讲究感觉,就连幸福不幸福,也会被冠以是否具有幸福感,可是,这真的能够明确地评价某个人是否幸福吗?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话,那么我想问一下,为什么在我小的时候,家庭条件并不算好,甚至自己的书只读到了初中的一年级,就因为家庭条件的原因而不得不放下自己喜欢的课本,被迫地离开只要一闻到就准保让疲累的精神为之一振的墨香时,却没有感觉到太多的痛苦呢?
幸福与否,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人吃苹果一样,无论外人再怎么告诉他那只苹果是酸的还是甜的,都不如自己亲口尝一下,来的直接。
同样的道理,懂事儿之后的我,哪怕脚上穿的还是妈妈做的那种没有一点型的土布鞋,却感到了满心满肺的幸福。至少,直到现在为止,能够让我为之怦然心动的,就是那种透着乡土气息的土布鞋,记忆最深的也是土布鞋。
而长大之后穿的一些所谓有档次的皮鞋,旅游鞋,到了现在,我只知道自己曾今穿过,但是到底穿过的这些皮鞋旅游鞋,究竟都是什么样式的,我却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只感觉到自己的双脚穿的不再是温暖的鞋子,只是穿的是那种冒着泡沫的商业,和带着满是虚荣心的虚拟的幸福感。
现在,我已经很多年不在乡下生活,已经彻底淡忘了在自己的脚上穿着一双由母亲用目光和爱,细细密密缝制的鞋子,到底该是一种怎样的享受?更不敢想像那种土布鞋子在与脚掌的触摸中,开始虽然有些粗糙,但最终会从不变的本质里,究竟会带给我怎样的温暖。
哪怕,我现在手中拿着的这双不知道是由那位母亲缝制的土布鞋子,我似乎还可以透过上面的黑色,看到那位母亲在黑黑的深夜里,挑一盏孤灯,重复着母亲们同样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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