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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天的散文
这是我来到这座城市的第199天,过不了几天,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也许明天的明天,我就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很多遗憾,却唯独没有留恋了。
来的时候,我抱着天大的期待,即便下车后鞋底接触到那仿佛穿越到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火车站地面,我依然相信我会找到我要寻找的东西。关乎爸爸妈妈年轻时的印记,关乎我大学四年来一直放不下的疑问。
在这里待了199天,这199天的时间里,我想不出哪一天是我真的开心的一天,等待的煎熬和痛苦要远远大于寻找,我不得不地等了很久,隐忍了很多人、很多事,就像初上大学时候一样,只是没有人再当我的守护星了。最后呢,最后我每一个期待都落空了,我听妈妈给我讲了他们曾经在一起的细节,响亮亮的夏天,军营的家属院,我是没有机会再去找到那个原点了。可是我却觉得不再重要,因为我知道曾经再也不能复原,再追忆都是别人的经历和记忆,而对于我而言,是个永远的谜团。所以放在那个记忆深处,才是最迷人、最璀璨的吧。
还有啊,我也没有解决掉自己大学四年来的疑问,要等的那个人一直未曾来,我竟然也觉得不重要了。也许我真的伤心了,也绝望了,可是在这个过程里,更多的是无所谓了。我反倒知道了旁观的人生到底有多落寞,而我人生里的主角却被我一一忽略而去,我能知道什么呢,我知道我以后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我也知道了,过客马蹄上的灰尘不可能残留着路过你身旁时候的泥香。还能说什么呢,原来曾经、现在,你都是一个人默默行走在没有路友的道路上。
傍晚的时候,一个姐姐推门而入,命令我去发小传单,理由是长得可爱,不会有小区的门卫阻拦,这是个哄小孩不哭的很好的理由,不是么。我只好把布包挂在脖子里一个人出门去了。好像走了很远的路,灰霾退去的天空洒满橘色的阳光,我把脑袋罩在大大的帽子里,散着的头发粘着一根根的光线,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了冰糖葫芦,山楂外的糖衣飞成霞飞一样形状,用门牙轻轻一碰就碎了,碎到舌尖上融化成甜蜜蜜的汁水。
在城市住了这199天,我依然不习惯过马路,找不到居民区的进口,车辆、店面、行人,都让我觉得陌生而不自在,就像行走在一座迷障重重的迷宫里。在没有红绿灯的路口从来不知道车辆的远近,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穿过,只好看着车辆都不见了才像步步踩空了一样走过去。城市的速度都快得要让人躲闪吧,怎么会像家乡的乡间小路,让你抱着渔歌互答地心境期待着碰到一个路人呢。你找不到一寸适宜你生长的土壤,在这里。我就这样游魂一样,逡巡在路边,寻找一幢幢小区楼房的进口。冰糖葫芦吃完的时候,我拐进一条小街,街道两旁是摆摊的小贩,油黑色的街面上散发着生活的香气,我看到街口的H形箩筐里放着黄澄澄的梨子。
我拐进一个小区:“福寿街小区”。是个陈旧的小区呢,比起那些我曾经经过的新区、别墅区。可是陈旧的小区不会有人阻拦,也不会有人戒备,会更有家的味道。经久失修的铁门,零星散布的小广告,我穿插在一个个小单元里,透过昏暗的楼道窗口,我可以看到居民家里橘黄色的灯光,听到马桶抽水的声音,我知道肯定有一户人家,橘黄色的灯光下有个埋头写字的小孩,只有老化的灯泡,拮据的家境,才会有橘黄色的温馨,还有那昏暗中明亮的梦想,就像我小时候一样。我并不知道这些住户到底还有没有人,有的门前看不到人来人去的痕迹,像是被遗弃的空壳。我看到了干枯的艾草,横插在门上,灰尘掩盖了曾经所有的香气,那是五月初五时候的味道吧,最起码那时候这个屋子盛载着一个家的节日。我看到一枚仰身死去的蝉,翅膀残存着一半,它安安静静躺在冷冷清清的台阶上,像是冬眠,可是在这栋昏暗的小楼里,它该是再也没有机会去快乐而嘹亮地鸣唱了。
一栋年久失修的楼里,装着春天和夏天的尸体。
我走出一个小单元,看到垃圾箱旁边一个老婆婆,正在专注地翻着垃圾,穿着灰色棉衣外套,把胳膊尽力地伸进垃圾箱里。婆婆牵着一只狗狗呢,一个耳朵竖着的黄白色的小狗,小狗趔趄着身子想要远离垃圾箱,皮毛干干净净。
“老师,老师,给您这个看看,动物医院的宣传单,您要是给狗狗打防疫针可以去那里。”我对着婆婆说。
婆婆转过身把宣传页拿在手里,很认真地问我医院的地点,我详细地和她说了一遍,她说谢谢,我也说谢谢。
等到了这里,会不会有看客开始批评我工作不认真呢?我分发的是宠物医院的宣传单,同事姐姐也一遍遍强调富人区,有钱人,仿佛只有那些地方才会有宠物,才有人舍得给狗狗、猫咪花钱。也许那个富丽堂皇的医院只能和珠光宝气的人相匹配。可是我知道的是,有钱人可以新宠、旧宠地换,而捡垃圾的婆婆只有一只狗狗相依为命。BOSS总是堂而皇之地强调着“大爱无疆”,爱是要分贵贱的么?我反倒更加相信婆婆的光临。
从我当众驳了BOSS的面子,就开始整天被BOSS当靶子了,所以这个靶子只要足够坚强就可以了,怎么不是被打呢。我走出小区,楼前是两个小男孩扔着鞭炮,可惜没有响。我走在左边,右边就是一幢幢别墅楼房,可是没有灯亮。我边走边把最后两张宣传页随手插在了两辆车上,街口的风吹进头发的缝隙,带着汗液蒸发的冰凉。陌生的街道上,夹道的富人区,一个骑着小车的老大爷用苍凉的声腔唱着“磨剪子,修菜刀”。我在路边的草丛里发现方孔圆形的锈迹斑斑的铁圈。
游离人,只会游离在城市的边缘,即便在它中心的腹地里,也依然会去寻找那些被时光遗弃的东西,可是这些东西才是能够触动我生命琴弦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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