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雪里红散文
春的节气早早就跑在了羊的前面留在了马年里。然春寒料峭,窗外的杏树依然还看不到花开的踪迹;空气里的几丝潮湿温润着这个喧嚣的二月,沉睡了一冬的雪却与春有约。一朵朵,轻夹于风,扬扬洒洒;如棉飘坠,覆地盖瓦;瞬间树树繁花,绵柔披挂。
雪花飞舞,腾空响起的鞭炮声阵阵敲打着春节的节奏,那鞭炮响过后的红纸屑零散飘落在洁白的雪地间。还有火红的对联、倒挂的福字、红红的灯笼就那么鲜明的映衬着雪的洁白,显得格外的耀眼。沐浴在北方这片雪花飞舞的土地,沉淀心底的那份思念又随雪里那抹红,撩拨浮起。只因了这份思念,便也渐渐喜欢上了点缀在雪地里的一抹抹红。禁不住在心里轻问一句:“过年了,远方的亲人,你们都好吗”?
雪花飞舞,房檐下垂挂的那串红干椒显得比无雪的日子红艳。此时,心底浮现出远在南方的母亲正在摆弄她那装得满满的一坛坛酱菜的影子。那红色的水泡豆豉、红色的水泡辣椒、红色的萝卜干、红色的腌藠头、红色的辣排骨……菜坛里那抹自然地辣椒红,渗透的是母亲的温暖与爱意;渗透着一个普通的没上过学却懂得热爱生命、热爱生活的母亲的心。我知道二十年来,每逢做酱菜的季节、母亲就会多做几坛裹满辣椒红的酱菜,等着我从北方回去。看着那串静观雪花飞舞的红干椒,禁不住对着南方轻轻地说一句:“妈妈,我想你了;你的风湿性关节炎还犯吗?”
雪花飞舞,墙根下的枣树上,未被打尽的几颗干枣也随枝微动;那抹暗红轻摇于雪花之中,也比往日格外显眼;此时,心底浮现了父亲为我们刨根种植果树的身影。童年的记忆里,家境贫寒,没有零花钱买太多的零食;父亲下班回来不辞辛苦的在菜园边栽了许多果树——红苹果、红石榴、红李子、红奶果、红柿子……当这些果树随着季节的深入花开花落、结果渐红时,我们就能吃到不用花钱的零食。
如今,果树虽老却依然有红果挂坠,而树下的父亲却已两鬓霜白。我知道,每逢春去秋来果红时,父亲依然会拿着钩子钩下各种熟透的红果子,装在竹篓里等着我从北方回去。看着那与雪花同舞的几粒红干枣,禁不住对着南方轻轻说一句“爸爸,我想你了;你收秋时摔坏的那条腿还疼吗?”
雪花飞舞,嬉闹在院里雪地上的一群孩子突然停止了打雪仗的游戏,围住了上高中的女儿。女儿蹲在孩子们中间,用心的为那些嘻嘻哈哈的男孩子堆了雪人儿。纤细的`手指来回修饰,惟妙惟肖的白雪公主就立在了孩子们眼前。儿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跑进屋来翻箱倒柜一番就拎个塑料袋走了。再看雪人,头上多了红色花环,颈间多了项链,胸前佩了红色胸花;连脸上也多了两片红萝卜贴的红晕。女儿调皮的告诉边上的孩子们“看看,这是我弟弟美丽的新娘”!一群孩子指着儿子嘻嘻哈哈地笑弯了腰;儿子红着小脸攥了雪球扔向了早已笑着跑远的小朋友们。
看着雪人儿头上的花环,看着那朵火红的胸花,心底浮现了曾经那个喜种红花的男人。那盆红艳的君子兰,那簇亭亭玉立的美人蕉,那院里沿道的串红,那爬满菜园四面篱笆的红月季……朵朵花开,无一不红。曾经奢望穿一件洁白的婚纱,奏一曲喜庆的婚乐;与你牵手走过那红花铺就的地毯,跨过那盆红火炭,彼此吉祥一生不离不弃。然,三生石上有你没我,此生注定错过。我知道,流年里你依然种植着沿道的串红和篱笆上的红月季,等我再度回首重享红的芳香。看着雪人儿身上那抹喜庆的红,禁不住对着南方轻轻说一句“哥,我想你了;你和家人还好吗?”
或许待这春雪融化时,已是满园春色关不住。可因了这份思念,背井离乡的我却早已注定只能在这片无垠的心空,留一垄潮湿的土地,迎春撒满相思与无奈的种子;经历雪融,风撩,破土;经历泪雨浇灌,脱落又自播;注定此生因了雪里那抹红艳而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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