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里那些越走越远的画面散文
白若雪花,绿若麦苗,红若柿子,灰若老树皮,加上被年笼罩的各种喜庆的色彩,农村就像一幅美丽、宁静、安详的山水画。
1、雪
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在我的记忆里,年总在雪中,是一幅雪地图。
雪白亮亮的覆盖着大地,等到月亮一出来明亮地像是城市。只不过在这古老的村庄里,显得悠闲宁静得多,有几棵上千年的树零星地孤独地散落在几个角落里。
人们都回了家,家里热闹了,蒸馍的蒸馍,烧火的烧火,写对联的写对联,包饺子的包饺子,还有白天没时间抽空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所有人都在自己家里共同写着幸福和团圆。
这时候,两个无家可归或者有家不想归的孩子就在老槐树下徘徊。何去何从是一个问题。他们似乎一下子像老槐树一样孤独了起来。他们要和这种宁静争斗。
雪让大地变得简单,除了这种倔强的性格以外,还透着万分的喜庆,喜庆从一阵鞭炮声开始,年就要来了,鞭炮一声声炸开了花,散在洁白的雪上,雪流出了红色的血液,结成了红色的果子。红的黄的对联,黑色的金色的毛笔字试图打破这种宁静。
这两个孩子还没有成年,走村穿巷,读着对联,看看哪家的好,哪家的赖。看完后他们又回到了学校。学校不大,但分高低两层。高处有两个教室,三个教师宿办房。教室里的墙是他们和他们的父亲用土疙瘩砌成的,墙面是他们用细泥涂刷整洁的。他们住的房子是他父亲的宿办室。他们准备在这里过年。这里空荡荡的,到处一片白色,房子里透出来的灯光就像一盏灯塔照亮了这里的黑暗,刺穿了这里的宁静。房子里的炉火欢快的跳跃着,没有鸡肉牛肉,没有黄瓜蒜薹,只有肥肉片子黑酱油,还有一颗过年的心。
电话催促他们回家。他们就踏着洁白的雪,在没有人走过的小路上,弯弯曲曲的回家了。他们数了三十里路的脚印,咯吱咯吱的踩出了无数个音符。巨大的宁静突然都不见了,他们内心激烈争斗,为什么要这么奔波?
两道沟显得深而悠远,长在路旁山坡上的洋槐树一下子没有了章法,凌乱的像要阻挡去路。
他们要从一个寒冷走向另一个寒冷。把这里的雪地变得浑浊。
走了上坡下坡路,平路是他们温暖,路边的学校和新出现的村牌让他们喜悦,他们在白色的雪地里,在月光的映照下,光明和快乐呈现在他们的眼前。
他们过了一个村庄又一个村庄。推开门,炉火旁放一个瓷碗,碗里放满了黑色的葵花籽,年就来了!
2、坟
春节时你到农村去,家家户户都摆着香炉敬着祖先神位,他们心里都有一个信念:“好事总要与祖先同享,好饭总要与祖先同食,好酒总要与祖先同饮,好前途总要祖先护佑。”
摆放香炉的桌子各式各样,有的是学校退下的条桌,有的是吃饭用的饭桌,有的是墙角旮旯里突出来的土桌。更有家贫没有家具的就干脆放在结婚陪嫁的箱子上。不仅香桌形态各异,香炉也不尽相同,有吃饭用的碗,有盛米面用的小土盆,有饮料瓶子加工成的,还有专门从窑上烧砖的时候自己烧制的。不管材料是什么,不管桌子怎么样,但是敬祖先的心总是一样的。
当然家乡人也不仅在家里敬着祖先,遇到清明或者家中有大事还要到陵里去。家乡人实在,把陵直接叫坟,清明祭祖叫上坟,平时则说到坟地里去。坟是冷的,凄凄惨惨,天不是下着雨就是飘着雪,冰冷冰冷的,很少有阳光明媚的时候。就像站在或者跪在坟头的人的心思,这里埋葬的是生者的牵挂和思念。
这是一个让人最容易想起过去的地方。一个人的一生在这里画下了句号。而生者站在坟头,坟里的人就再生了。他的音容笑貌,他过去的`种种场景就像放电影一样从眼前走过,所有的东西是那样熟悉、那样的温暖,但是立刻又会变成痛苦悲伤忧郁,变成强大的无奈!所以这里还是凄凉的,渴望走近又不敢走近的感觉。
虽说相思可以延长一个人的生命,但却伤了一个人的情怀。
在老家,坟地是开垦出来的一块荒地,大小不一,形态不同,但同样都摆满了坟,很少孤零零的一个坟墓独自存在的。每个坟十几平方米大,每个人都有自己特定的位置,凌乱而不错乱。知根知底的人一眼就知道,那个是高祖辈的,那个是曾祖辈的,那个是祖辈的。
坟在杂草荆棘丛中,有些地方还有长得有些气势的洋槐树和松柏树,当然还有新栽的,正在想办法长得参天的小树。这些坟围着村子,看着村子,也保佑着村子。而在这些坟群中最有气势的还是村子东北的一个坟墓群。这个坟墓群建立在一块洋槐树林中。而他们母亲的坟墓就在这片洋槐林的最外边,这里埋葬着他们的思念,他们的乡愁,他们梦中的故乡。
他们踩着雪,脚下吱吱作响,或者被细雨淅淅沥沥的缠绕,心里七上八下。他们要告诉母亲写什么。过年了,过节了,家中少一个人就少了很多温暖和甜蜜。他们想这里找些甜蜜,找些温暖,但任凭他们如何虔诚,坟里的人也不会出来,一句话也不说。他们不再虔诚,不再跪着,他们在冰冷的坟前,开始天南地北的聊天,过去、现在、未来连成了一条线。日子就像是从记忆中走过一样,幸福也是在回忆中。
年果真来了,年就是这样,可以尽情在这么一个地方欢笑、落泪,可以肆意自己的心情和感受,也可以放大自己的过去和未来,没有人嘲笑,没有人冷眼,他们傻傻地做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们的母亲就出现了。阴阳先生曾不止一次地给他说,你们往坟墓里边看,越孝顺越看得清楚母亲的样子。那个时候他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看见,今天终于看到了,但是不是用眼睛而是用心。他们围在一起,在冰冷的雪里,在外边吵吵闹闹的鞭炮声中,终于团聚了。
这算过年的另一张画面,另一个好处了!
3、湖
湖原本不叫湖,没有湖的气势和风采。所以在老人口中多半还是叫水库。二十多年前村中有一个中年男人常常在人的耳朵里啰嗦自己修水库的事情,那应该是繁忙快乐而又意义的事情,而我设想这里肯定少不了浪漫的少年时期的爱情故事。他把这些浪漫的故事憋在心里,结出了美好不容改观的美好形象。可惜的是,他说着这些繁忙与热闹的时候,竟没有告诉我这个水库叫什么名字。而我现在猜测应该是林皋水库了。据官方文字记载,林皋水库投运于70年代,坝长460米,高33.3米,总库容3300万立方米,水面2200亩,设计灌溉农田12万亩。
林皋水库是一些中年人的称呼,老人并不这么叫。奶奶习惯于叫它林皋坝。而这个称呼应是最确切的,诸如三峡大坝,拦河大坝等等。其功用也可想而知,聚细流之水而汇成大潭,汛时蓄水旱时用,所以它的形态一想就出来了:像一个平放着的葫芦,只不过这个坝的水源有三条河,两条离得近的河是林皋沟下来的,一条是云台的白石河下来的,也由此就像是三个葫芦叠放在了一起。只不过这葫芦长得不够精致,不够匀称。人们就在这葫芦周围建了景区,种了大量的植被,时间一长形成气势,加上水上雾气大,到了盛夏,看起来也是峰峦叠嶂、薄雾萦绕,更加上湖面清爽凉快,游人如织,也就像是湖了!
而我要说的林皋湖却不止这样的好处。一年、两年,还是好多年,我已经记不清楚有多少个这样的年份,大概奶奶在世的时候,在我的记忆里,我每每光顾林皋湖都是在冬季,在过年走亲戚的时候,我同父亲抄小路去奶奶的娘家去,就从林皋湖边走过。而我眼中的林皋湖只是一大块冰,冰上人来人往,横七竖八的画成了好多图形。有些地方还覆盖有雪,雪大多都很干净,只不过有些地方很紧致有些地方很疏松,疏松的雪下竟然是坚实不可摧毁的冰层,人从上边走过去,竟踩不出声响,而更难得一见的是有人牵一匹马从上边走过。我刚要对这马担心就想起了《西游记》里唐僧师徒过通天河的情景。马是会游泳的,不必要担心,但是牵着马的人会不会游泳,他就不害怕危险吗?这个问题我想了十几二十年,他们为什么执意要走这条险道。这是发生在春节的事情,他们都是要从一个家到另一个家,出门走亲戚是他们共同的理由。这些图形是他们用传统的习俗画成的图画,这里边有爱有情有忠有义。但是也画出了人懒惰急功近利的本性。
还有一种本性,那就是他们两个的胆小与懦弱,他们不会游泳,任流年随意溜走,任好奇心不停折磨,任他们从这湖边走了几十个来回,也没有大胆去踩踩那湖中间的冰块。他们冷眼看着湖的时候,他们突然就长大了。而随他们长大的还有好多好多他们这样的孩子。他们丢失了他们的好奇和想象,在这么一块充满想象的土地,湖应该承担新的责任,救赎一些没有激情的灵魂!
这是一幅图,所有的也是一幅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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