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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里想春天的亊散文
冬日的傍晚,凉风淡淡,云彩浓浓,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场雪情。
我还如往常一样,在河岸边散步。两岸的灯火映在河水里,影影绰绰,一些人和事在心底慢慢浮现出来,清晰又遥远。不禁想起我的同学国庆来。
国庆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他虽长得黑瘦,但为人却精明,实在。在村里子,国庆算得上是个拔尖人才,由民办教师考上了师范。毕业后,一直在老家的小学当校长,一干就是二十余年。
国庆上有老父老母,下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弟弟从小患小儿麻痹症,走路一瘸一拐。为了供妹妹上学、帮弟弟成家,他把毕生的精力、积蓄都花在了他们身上。那些年,国庆一直被贫困压得直不起腰来,年纪轻轻就已两鬓霜白。
在学校他也是尽职尽责,呕心沥血培养那些贫困的孩子。他还经常从自己很拮据的生活费里省出钱来给学生,为的是不让一个农村孩子辍学。
由于工作积极能干,事迹突出,县教育局正准备把国庆调任到中心学校去。可是没想到,他突然被查出肝癌晚期。
几个月后,国庆走了,撇下老人和孩子。我去吊唁时,看到他全家都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中。我悲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顺着脸颊一个劲地流。等国庆的后事结束,我对他的家属说,以后家里无论有什么困难,我都会竭力相助。
转眼半年多了,由于工作太忙,没来得及再去看一眼同学的家人,甚至连一个问侯的电话也没打。
难过加自责如河水的雾气在心里氤氲。手机突然响起,打开一看显示的是国庆的号码!由于对国庆的思念,也是不相信他的离去,我一直没有舍得删除他的号码。这是谁啊?难道是国庆冥冥之中知道我的想念?
在惊怵与疑惑中,我接通了手机,原来是他的女儿艳锦。
我说,“艳锦你有事吗?你尽管说,无论有什么困难我都会帮你的`。”我记得在国庆灵位前的许诺。
艳锦说明天要到我家里来,有父亲的遗物要交给我。她还说:“我爸爸说您是他最值得信任的人,也是对他帮助最大的人!”
第二天,艳锦如约送来了一个包裹。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纸箱,因存放时间过长,纸箱显得很陈旧。纸箱里到底是什么?带着疑惑我轻轻拆开纸箱。里面是一叠叠按日期装订整齐的信件,足足有几十封。随着一行行熟悉的字迹映入我的眼帘,我怔住了,原来这是我和国庆年轻时的全部通信。
那一年的高考后,我选择去了部队当了一名铁道兵,而国庆则留在了农村当了一名教师。千里之外,我们信来信往,既慰藉了思乡之苦,也通过书信相互鼓励,各自努力工作改变了命运。
当年国庆民办教师转正连续两年没转上,有点心灰意冷。我不断写信鼓励他坚持复习参加高考,决不能失去信心,挺住就有希望,努力了就会成功。经过他的不懈努力,他终于如愿考上了师范。
我在部队一直搞新闻报道工作。提干时上报的新闻干事是副连级,要师党委批准。排级干部都下文了,可我的文迟迟不能下,传出提干冻结,不是军事院校毕业生不能再提干。当时,我真想退伍回家了,这个节骨眼上国庆一封封来信劝我,鼓励我坚持住别泄气。终于,我挺住了,用一支笔写出了新的人生,绘出了我的精彩。
捧着手中沉甸甸的信件,望着跪在地下的同学的女儿,我不禁潸然泪下。国庆啊国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让孩子送来的礼物是情义!是责任!更是严冬里的一份温暖。我对艳锦说:“我没有女儿,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女儿!”
或许,尘世的沧桑已让太多的心盈满负累,但每一次的前进,都为自己烙下了深深的印记。每个人都会经历人生的冬天,经历严寒将至时的那一段时光。可能是一个不经意的瞬间,一些人,一些事就会随着思绪冒出来了,让你猝不及防。一枚枯黄的落叶都有可能击中你,让你消沉,一只死去的蝴蝶也会让你突然黯然神伤,可是冬天却不见得有多么悲凉。只要你在你的冬天想想春天的事,那些回忆的炭火,就会温暖了冬天,温润了岁月。因为那是一种曾经,更是一笔财富。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在冬天里想春天的事,沉寂的心照样可以如春天一样的明媚。只要活着的人不忘逝去的朋友,只要人有悲悯之心,冬天虽冷,谁又敢断言,在我们脚下堆积出的落叶,不像春天一样温暖的地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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