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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病中的父亲经典散文
下午打电话给父亲,他正和母亲一起逛商场,听得出他现在的心情还不错的。多少天了,我头一次觉得父亲是在享受他现在的状态,而这,却是他生病住院换来的。
父亲几年前得了脑梗塞,治疗了大半年病情好转,后来身体渐渐恢复到正常。本来他年岁就大了,医生也说今后即使身体康复也不能再干体力活了。但父亲是个很要强的人,家在农村,有很多农活要做,他看到母亲一个人太辛苦,总想帮点忙。家里的田地,原先是雇给别人做的,后来父亲嫌太贵了,加上他感觉身体没什么毛病了,又重新承担了一切重活。前几年我还在上学,劝父亲他也不听,自己又没有工作,解决不了家庭的经济负担,只好在农忙时抽空回家帮些忙。我原先预想是先挺过这几年,等我毕业工作了,就让父亲不要再下地干活了。没想到去年他的脑梗再一次发作,情况更加严重,治疗也比第一次要难得多。辗转了几家医院,好歹把病情稳住,但身体一直虚弱,头整日昏昏沉沉,走不动路。
过了一个冬天,父亲消瘦了许多,头发也白了许多,我第一次觉得父亲真的老了。他现在时时刻刻需要人照看着,记性也差了许多,有时一件事要想半天。他的精神状态很差,对什么都失去兴趣,就连他原先每天都要拉的二胡都觉得是噪音,我很担心他长此下去会患上抑郁。其实以父亲的身体状况,仍需要住院治疗观察的,但住院需要更多的费用,就让医生开了些口服的药物在家吃。其实父亲不愿意住院还有一个原因,没有人陪着,他觉得太孤独了。病中人的情感总是很纤细敏感的,他需要一个人陪伴身边。可是家里的情况又不允许,母亲要照看家,并且有一大堆事要做,我也只能抽空去看一下,大部分时间父亲只能一个人躺在病床上。
近来天气暖和了,本以为对父亲的病有所帮助,不想前几天父亲说他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我就让他赶紧去住院治疗。刚好今年姐姐没有外出,可以让她帮忙看家,由母亲陪父亲去县城的医院治疗一段时间。经过几天的治疗,父亲的病情稍微好转,可以慢步行走了。他一般是上午输液,我让母亲下午陪着他去散散步,放松一下心情。如果不在农村,父母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这个时候老两口一起去买买菜,逛逛街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可对于他们,却是人生头一遭。父母都是闲不住的人,在家里也不会两人一起去上街什么的。即使在父亲病后,不想整天在家呆着,想找个人一起出去走走也成为一种奢侈。我春节回家的那几天,每天傍晚会陪着父亲遛一段,他的情绪明显要好很多。我想如果有人能每天陪他说话,或者干点别的什么,他的心境一定会开朗很多,可惜即便他病至于厮,仍不能满足他的这点小小要求。
父亲从十几岁开始就一直劳碌着,从没有闲暇功夫享受生活,直到晚年,如果不是病倒,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拥有”整个下午,想来我会感觉惭愧。我一直想着有一天父母可以安心地放下手中的工作,放下他们的负担,去安享晚年时光,却只能看着他们一天天变老,生病。我现在能做的必须做的,除了给他们更多的关心和慰藉,就是努力让我的愿望成真,让父母真的可以放松下来,去为他们自己而过好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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