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是一缕炊烟抒情散文
故乡是一缕炊烟。小时候,屋顶袅袅升起的炊烟幻化成一顿丰盛的美餐,填充了那段饥苦的岁月;长大了,如诗如梦的炊烟定格在记忆的河床,宛若一条长长的飘带,一头系着游子,一头系着故乡。
我的故乡在平利县洛河镇三官殿村一个叫庙坡的小山沟,因民国年间寺庙多、香火旺而得名。那时候,贫穷如影随形,坚强的父母用勤劳的双手和不屈的脊梁为我们撑起一片晴空,使童年生活变得绚丽多彩。每当母亲生火做饭时,嘴馋的我变得格外勤快,时而为灶膛添把柴火,时而到菜园采摘蔬菜,时而用木桶去提水,眼中盛满了贪恋与憧憬。狭小的灶屋炊烟缭绕,常常呛得人两眼通红、咳嗽不已,我却坚守在灶台边,等候母亲的“赏赐”。我的“执著”常常会换来一碟菜汤、一个煎饼或一片腊肉,那种幸福时刻至今回想起来依然历历在目,余味悠长。炊烟,升腾着希望,散发着温暖,饱含着幸福,伴我度过了那段缺衣少食的岁月。
长大后,怀揣豪情壮志,将亲情装进行囊,第一次离开大山的怀抱,回望身后缕缕升起炊烟,禁不住热泪盈眶。背井离乡的日子很漫长,在遥远的南国进过武馆,当过保安,犹如落群的孤雁,四处飘泊,不知栖身何处。书信成为我与家乡连接的纽带,充满炊烟气息的`家书蕴藏着一种温馨和力量。在亲人的鼓励下,我放弃了都市的繁华,走进位于青海高原的绿色军营,在“枕戈待旦”的生活中体验军人的苦与乐,感悟军人的崇高与奉献。
入伍第二年,母亲积劳成疾,病情危急,好似晴天霹雳,使我陷入痛苦的深渊,难以自拔。彼时,家里盖起了新房,大哥参加了工作,生活刚刚露出了笑脸,可苦命的母亲却重病缠身。作为一名警卫班长,我没有理由请假回家伺候母亲,只有把无尽的思念和愧疚埋藏在心底。次年,母亲身体每况愈下,部队领导给我特批了七天假期,终于登上了回家的列车。归心似箭,一路奔波,我重新投入故乡的怀抱,老远便看到一缕缕炊烟在山间飘绕,仿佛在守候游子的归来。
在屋前的路口,母亲端坐在椅子上,目光中盛满了慈爱与牵挂。母亲步履艰难,弱不禁风,满头白发,我禁不住潸然泪下。母亲为操持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庭,为了扶养我们长大成人,在苦水中浸泡得伤痕累累。出于不甘与侥幸,我和大哥将母亲送到安康中心医院进行治疗,经过全面检查,医生告诉我们回天乏术。抱着失望与痛苦,我们只好将母亲接回家中,告诉她只是小病而已,吃点药就好了。把母亲送回家的当天晚上,由于假期临近,我必须启程返回部队。
在向母亲告别时,我强忍着汹涌的泪水,在这也许是永别的瞬间,我却要用一脸的欢笑与平静来掩饰内心的痛苦,这是多么的残酷与无奈!看着孱弱的母亲,我的双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怎么也无法迈出家门。多年来,我记不清当时是怎么离开母亲的,唯一依稀可见的是屋顶那柱升腾不息的炊烟,如母亲挥舞的手臂,如母亲深情的呼唤,如母亲慈爱的目光,永远停泊在记忆的河床。三个月后,母亲溘然长逝,临终前呼唤着我的乳名,期待我能出现在她面前。然而,当过兵的父亲明白忠孝不能两全的道理,直到一个月后才告诉我母亲去世的噩耗。未能为母亲送终成为我一生中最大的遗憾,也成为母亲久久不能瞑目的牵挂,每每想及此事便心如刀割……
故乡,这片养育生命、承载情感的热土,成为我精神的家园和力量的源泉。在遥远的青海高原,我用山里人特有的勤劳与执著在风霜雪雨中艰难跋涉,多少次在我身心疲惫时,总有一种声音让我热血沸腾,总有一种力量让我突破重围,那就是父老乡亲的叮咛和企盼。八年奋战,在我身后留下一串坚实的足迹:荣立二等功一次、三等功三次,被军区表彰为优秀通讯员。2003年冬,我放弃了继续留队的机会,毅然决然地回到了生我养我的故土。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台湾著名诗人余光中的《乡愁》表达了万千游子的故乡情结。是啊,故乡是人生路上的第一个驿站,是生命的开始,是江河的源头。一个人如果没有故乡,那精神世界肯定是缺失的。回归故乡,我依然喜欢欣赏广袤田野上那一缕缕袅袅升起的炊烟,喜欢审阅万家灯火的绚丽,喜欢用笔讴歌山乡的巨变,喜欢用镜头摄取和美的画卷。故乡,愿你的明天更加辉煌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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