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童年过年的乐趣
童年时期,最快乐的时光莫过过年。虽然回忆起来,很难说出哪年的年过得最有意义,留下的印象最深刻,但那色彩斑斓的年确实让我们在童年体会到了无穷的乐趣,享受到了快乐和幸福。
尽管民谚有“过了腊八就是年”的说法,但年味极浓的时间还是在除夕前后几天。除夕那天,当红红的对联、祈福的门神贴起来,欢快的鞭炮响起来,年的味道就像漫空的红霞,雾一般的轻盈的漫过来,厚厚地罩在屋场上,绕在住户里,弥漫在人们的心中。小孩当然是最先感受到这种快乐的,也是全身心陶醉于这份快乐的。除夕清晨开始,就跟在大人身后忙乎不停,包括贴春联。那时,不像现在可以买到内容丰富,大大小小的春联,都是用红纸请人写的。父辈们都是没有什么文化的人,能用毛笔写出象样春联的人更是凤毛麟角。然而,我们村子上有一个在旧社会当过先生的文化人,毛笔字写得周正,又会吟诗作对,只是平日里因他是地主出身,成份不好,人们为了“划清界线”,都不太敢亲近他,他也显得沉默寡言。但到了过年写春联的时候,村子上的住户都去找他帮忙。先生从不推辞,不管谁家送去红纸,他都很热情接下来,郑重地对待,聚精会神的`写,字写得端庄好看,遒劲有力,自然洒脱。我家的春联都是除夕当天才请他写的,先生接过父亲送去的红纸,铺在桌子上裁好,戴上眼镜,然后搦笔濡墨,凝神屏气,默念着心中的楹联句子,一气呵成。我常在旁边看得入神,对先生能写出漂亮的毛笔字很是敬佩、羡慕。后来上了学,先生边写,还边考站在旁边的我认春联上的字,认准了他就表扬我,不认识的,就耐心地教我,很像个老师的样子。
简陋的土坯毛草房,贴上了红红的对联,就像女人脸上搽上了淡淡的胭脂,有了动人的色彩,焕发出了别样的韵味了,节日的味道就被火红的春联渲染起来了。看到家家户户门上贴的红对联,装扮出节日浓厚的喜庆气氛,心中很感念首创贴春联的先人,他不但增加了过年的文化内涵,还增添了过年的喜庆色彩。
过年最激动人心的是除夕夜。新年将至未至,小孩充满幸福与期待,在享受平时无法享受的可口菜肴和糕点时,把浓浓的亲情渲染得满屋子萦绕。那时没有电视,更没有春晚,但丝毫觉不出单调乏味,一家人坐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小孩更有释放不完的快乐,成了除夕夜的中心。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春晚,大人小孩都围着看电视,春晚便占据了除夕夜的中心,把一个重亲情、享温情的除夕夜给冲淡了许多。
过年对小孩来说总有很多好玩的事儿,其中最让人手痒 的莫过于放鞭炮。那年代穷,放鞭炮也成了小孩一件奢望的事,想不到成挂完好的鞭炮玩。大年初一鞭炮声把我们从梦中吵醒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起床捡鞭炮。等父亲放过开门的爆竹后,就飞快地跑出去,和村子上的小伙伴们汇集在一起,到已燃放过鞭炮的人家,捡拾没有炸响的“哑炮”。先是用脚踩上一遍,是实心的证明还有火药,有利用价值,赶快捡起来放进口袋;一踩就瘪了的,证明没有火药了,就弃之不要。我们跑了东家跑西家,直到把个小村跑了个遍,口袋装得满满的才回家。
吃过饭,小伙伴们聚在一起,就一心一意放起鞭炮来。捡来的鞭炮捻了短,放起来有一定危险,有的刚一点燃,在手上就炸开了,常炸得手麻,耳鼓“嗡嗡”作响,但我们毫不畏惧,玩性不敛。有时还变着花样玩,有的把鞭炮插在墙缝里放,把土坯墙炸下一些土;有的把几个绑在一起扔进铁皮筒里放,炸得铁皮筒轻轻跳起来;有的把鞭炮插在湿泥里放,炸得泥沫四溅;有的把鞭炮扔到鸡群、狗群里,吓得鸡飞狗叫,大人见了,就会一阵责怪。
过年的时候,总希望日子过得慢些再慢此。因为,这段时间总有些好吃的东西不离嘴,也不用上学,不用写作业,还不用帮父母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有的只是小伙伴们在一起忘乎所以地疯耍和快乐的心情。然而,过年的时光,就像白马过隙转瞬即逝,刚过除夕、初一,转眼就到了初七,过了初七,很快要到了元宵,元宵一过,年也就悄悄地从身边遛得无影无踪了,我们又开始了一年漫长的等待。
因为等待,因为心中有憧憬,日子便朝着目标在希望的伴随下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