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堂伯优秀散文
天气阴沉,这几天各种媒介都在传递着一个讯息:几十年一遇的寒流要降临浙江。这种天气,让人提不起精神。或许真的下雪了,反而让人们有了更多寻乐的理由,毕竟江南每年下雪的次数是屈指可数的,特别是下大雪更是很难得。
阴冷的天气,让人容易感伤,会想起故人。想起了以前在县城公路站开车的堂伯,他去年因为肺癌去世,刚好一整年了。爷爷有兄弟五个,所以父亲的堂兄弟很多,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通过推荐到城市里上班的就父亲的哥哥和我这个堂伯。堂伯去了县公路站当了司机,大概九十年代初期就停薪留职,承包了公路站的一辆大货车跑起了货运,把伯母和三个孩子都带到县城安家生活,他撑起了家里的天。或许也是因为经济的稍微宽裕和人情练达,逢年过节会带些农村人稀罕的点心包裹,糖果一类的送给族里的.老人孩子。农村人也很淳朴,会把自家的鸡鸭送给他们家。大家相处的很融洽。我那时候对他的印象是高高的个子,清清瘦瘦的脸庞,说话的声音很响亮,干干净净的衣服。
94年我上了县城的卫校,和他家的接触多了起来。上卫校那年,我是穿着表哥的两件旧外套去上学的,有些领口都破了。虽然我不是那种很物质的人,但破旧的衣服终究难以撑起一个少年的所谓自尊。我很少参加同学的活动,绝大部分都是在教室和图书馆度过的。那年的冬天,堂伯让伯母给我买了一件当时很流行的二五大衣外套,那件衣物我好像穿了很多年,那是第一件我真正意义上买的外套,之前都是别人穿旧的或家里拿布让村里的裁缝做的。已经记不清当时感觉了,对于他们一家或许算不上什么特别,但对于我,我记下了,一辈子。堂伯经常在外跑货运很辛苦,伯母在家照顾三个孩子,把家料理的井井有条。堂伯会在周末经常让堂弟喊我和村庄里其他在县城上学的孩子去家里改善伙食。对于在学校省吃俭用的我,他们家的饭菜是诱人的,洗脸毛巾是香的,睡觉的被子是暖和的,堂伯一家人是亲的。
我在家里乡镇医院上班后,会经常去县城看望他们,逢年过节会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来到浙江后就很少见面了,只有偶尔的每年几个电话。去年六七月份听父母说他得了肺癌,马上找到堂弟的电话,告诉我是肺癌脑转移。他不想让很多的人知道,没有告诉我们这些亲戚。堂弟大学毕业后在张家港上班,堂伯也住在了那,八月份我坐车去张家港看望了他,仍然是高高的个子,可六十刚出头的堂伯已经挺不起腰板,明显衰老了很多,清瘦的脸庞更加消瘦,走路颤颤巍巍的,说话都需要停顿休息。相处的几个小时里我们用回忆填塞的满满的,以前。做为医生的我,我知道这很可能是最后一面了。
之后他的病情逐渐恶化,回到了他生活了一辈子的县城。我腊月二十几过年回老家的时候,本打算去县城看望他。父亲说他十多天前去世了。听说去世前他让伯母也买老鼠药吃,陪他一起去,他怕一个人在那边孤单。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也有着人性的脆弱和恐惧。堂伯去世后,家族的一些老兄弟把他接回老家安葬,回家的时候,乡邻放鞭炮断断续续放了几公里,说很少有人死后有这种待遇。父亲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甚至有些羡慕和欣赏的味道。人没了,再多的敬重又有何用呢?
一年了,堂伯,你在那边孤单吗?辛劳了一辈子,希望那边再也没有疾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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