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清明雨上,折菊寄到你身旁,把你最爱的歌来轻轻唱。
阿婆,我在唱歌呢,你在梦呓里听到了么?
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天,空中飘洒了细雨,润湿了尘土,却泛不起涟漪。我在外婆家闷闷的坐着。那时的我是个木讷的人,不会和陌生人交谈,不会和其他的人玩,只会孤独的坐着,孤独的笑,孤独的玩。一个人编奏一个人的乐章。
是你叫我过来,把我抱着,坐在摇椅上。你轻轻地摇,轻轻地唱家乡的小曲:“清明时节雨纷纷……”
我在你的怀中,听你的歌谣,想有千丝万缕的阳光,照进我心房。我知道,是你打开了我童年的那一扇窗。
再见你时,几年过去,我渐渐长大,而你却渐渐矮小,不复当年身影,头顶也是华发万缕。你见到我,笑盈盈地向我走来,步伐凌乱。天上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你拉着我,再教我唱:“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我和你唱,跟随你唱。我看见,你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快乐的唱,快乐的笑。我看见,你的眼神浑浊了。
那天,是清明的前一天。
再是一年清明季。雨下得很大,打湿了尘土,也打湿了眼眶。你让他们都出去,独留我一个人在卧房里陪你。你已经不能动弹,却只让我听你的那首清明谣。我听着,我唱着,可为什么你的声音渐渐低下,你那拉着我的手也渐渐低下呢?阿婆,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为什么啊!
他们一下子冲进来,奔到你旁边,喊你,唤你,可你为什么不答应呢?
他们或许不懂,你的子孙那么多,却挑了一个没有任何血缘的孩子为你送终。
因为他们都不懂,也不知道我们之间的秘密。
今年的清明,依然是雨。我站在你的坟头,轻轻的,淡淡的唱着那首清明谣:“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我淡淡的唱,淡淡的笑:阿婆,你教给我的歌,我会唱了呢,你听到了吗?
儿时的乐章,你为我编织,如今,让我为你唱首歌吧!
脸上,有泪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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