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听到家乡下雪的消息,
一些久违的记忆便跳了出来,
所有的感受凝成一个迫切的愿望:
用温暖的心情去拥抱一场2008年的雪,
那纯纯的、亲切的雪。
星期天的早上,一阵热烈的铃声把我唤醒,梅,湖南下雪了,你看新闻了没有?昨天下了好大的雪!只听到霞在电话里激动得太声嚷嚷。
这一天,看到白花花的颜色,我都在想着雪,曾发生在冬天的故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重叠。
打开女儿白色的衣柜,在花花绿绿的颜色里,自然的挑出一件白绒服为她穿上,女儿执意要亲自扣纽扣,笨笨的小手扣歪了我的嘴角,当年,妈妈为我重扣那件红底白梅花图案的小棉袄时,是否也像现在我的心情一样?
打开白色的冰箱,冷格的霜层很久没解过冻,在边沿涎下冰条。老家屋檐上的冰棱,是否还吊得像儿时那么长?是否还有一群小孩,踩着绵绵的厚雪,跑来后院,摘下桔叶上的冰棱,咬出清脆的笑声?
婆婆糊涂的将青菜和肉一起,放进了冰格,菜叶,正披着一层霜白。老家菜园里的那排翠竹,在我眼前晃起来,被雪压弯的竹尾在风中摇曳,似在点头问:安好?何时能回来,再为我摇一次一身的轻松?
我敲打着冷层,除下冰块,冰层映出一群顽皮的学生,在上学的路边,挖着雪里的芧根,嚼出清甜的乐趣;几个女生在怂恿一个扎羊角辫的女孩,学男生的样,在及膝的雪地上,直直的面朝下,扑一张自已朦胧的底片;一个雪球炸散了女生的尖叫,跟着屁股后逃走的书包,文具在里面叮铛作响,一条白色围巾,被一个男生捨起,那个学期,她成了他的未婚妻,在同学的口中流传,从此,气白的脸不再对他展示一个笑容,只拿起一只粉笔,在课桌中间跟他划一条雪白的线。
白色的手机在震动,还没接就停止,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131****1120,重拨过去没人接,只听到一首久埋在心里的铃声,一直在耳边重响:风起的日子,笑看落花,雪舞的时节,举杯向月,这样的心情,这样的路,我们一起走过。一下了,一颗心重回到十八岁时风衣里,合着初恋情歌的节拍,在寒冷的风中跳动,拨开他替我掩上风衣帽的手,羞涩的眼神,惊慌的瞄了一下路上的行人,看到每一个含笑的脸,急得往前快走几步,拉开和他的距离,赶上来的他,握紧住我冰凉的手,咱们去爬山吧。林间,他口哨声在风中回荡:我选择了你,你选择了我,这就是我们的选择。山顶,他将纯洁的初吻印在我的额间,温暖,迅速传进我快僵住的血液,晕眩的幸福冲乱了我们踏出的脚步,未留神,从一个小山坡上滑了下来,相互拍着身上的雪,将一串串笑声挂上树梢。
短信嘟嘟的响起,切断了回忆,翻开的字幕跳出一个微笑:
一声玲响,代表我的问候,今天家乡下一场雪,很久没见到这么厚的雪了,突然想起一首歌,找了好一会才找到这个玲声。顺便告诉下你,刚换了号码,偶然看到这个号的尾数,是那个雪天,我们第一次牵手的日子:1120何时回来,几年没碰过面了吧一个永远的朋友。
这个晚上,我一直在梦一场雪的浪漫。
睡前,脑海中一直在计划回程,也许是在南方呆久了,这里没有明显的冬天痕迹,感觉只有短暂的春秋和漫长的夏日,身上的抗寒本能在退化,三年前的那几个冬天,回去时一直没碰到过下雪,但寒冷的天气,已经让我无法适从,本来弱弱的身子,三头两天去扎针的苦,总让我提早回程,将父母的叮嘱和牵挂,甩在车窗外飘洒的雨雾中。生完孩子后,母亲过来帮我带了一年小宝宝,父亲时不时过来看望,兄弟们也一直在外忙碌,当年没回老家,第二年冬天,父亲打电话来说,过年太冷,怕和我一样身体弱的小外甥受不了,让我等来年三月暖点时再回去,刚好能赶上奶奶的八十大寿和父亲的生日。于是,看一回记忆中的大雪成我的渴望,燃尽了一切怕冷的情绪,第三年的这个冬天,我决定要赶一场雪亲切的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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