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吹打着路边的芭蕉,三月的雨已经不再宁静,如果父亲的臂膀还能将我轻松的环抱,我就不再会惧怕这雨的猖狂。
路上已经没有行人,因为这雨来得那么慌。没有带伞的我在寒风中举步维艰,每一步都会沾湿了裤脚,凉意顺着脚掌湿透了心房。我开始怨恨曾经那巨大的身庞。那时候,他有无穷的力量,他能给我所有想要的东西;而前几年,他的力量可以将我高高的举过头顶;但现在,他却仅有握起手中扑克牌的力量。父亲的形象愈发让我厌恶,雨声刺耳,但我依稀能听见他打牌时的声响。
路上我一直在寻找他爱去的那几家茶楼,但始终不见他的身影。我拖着湿透的身体坐在卖烧土豆的李奶奶的火炉旁,李奶奶伸手递给我俩个热气腾腾的土豆,我接过放在口袋里,却无心下咽。我一直在城里读书,已经许久没有见到李奶奶,于是她跟我聊起了家常。
“孩子,雨这么大你来干嘛?”
“我父亲又去了茶楼,我要去找他。”
“他不会去的,你还是回去吧。”
“李奶奶,我不想回去。平常我在城里上课,家里的事我都不知道,这次放假回来三天了,都没有见过我父亲一眼,我一定要亲自找到他。”
“乖孩子,你还是回去吧,大人的事情你就别管了,你好好读书就行了。”
“李奶奶,我……我感觉父亲离开了我,他已经开始堕落,曾经如此伟大的父亲,现在却要我来找他……”
说完,我再也无法忍受眼泪,我低头呜咽,回想起往昔父亲的模样。
“其实你父亲没有变,有谁的父亲会让自己的儿子受委屈呢?你一定还不知道吧,你父亲以前没事是爱去玩牌,但你家前些日子出了件大事,你家的小工厂里的工人工作时不小心掉进了机器里,现在那人还在医院重症监护室,是死是活还不知道,他怎么还会去玩牌呢……你在城里只顾着自己读书,也不打电话关心一下家里,你父亲怕是会影响你上课没有告诉你,哎……他应该在后道边的砖场里,你去看看吧……”
我一时无法明白,但李奶奶的.话深深刺痛了我,我起身向着砖厂方向跑去。
“孩子,拿伞……”
我顾不上李奶奶的话,心里的万般情绪驱使着我见到父亲。路上我一路疯狂的奔跑,身上沾满了泥泞小道凹凼里的泥浆,雨水不停冲刷着、击打着我,此刻我又回想起父亲那时的身影,那个爱用满脸胡茬扎我脸的男人。
终于,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我再也无法压抑眼泪,因为我无法相信我顶天立地的父亲正在雨中搬砖……
“爸!”我竭力喊出了这一句最简单而最真实的话。
他放下手中的砖回过头来。
这一刻我不知我脸上是雨还是泪,但那张我曾最熟悉的面孔现在却变得陌生而苍老,布满褶皱和白斑,即使雨下得那么大,却无法冲刷那一脸的灰暗……
他看着我一脸责备的说:“你来干嘛?好像下雨了,走,跟我回家。”
回家的路上,我再一次体会到父亲的伟大,因为他是那么紧的将我包围,不让雨水淋湿我……
现在,我即将初中毕业,在这路上,我在努力的付出,父亲也依然伟大的在我身旁伴我前行,我已经品味到路上的辛酸苦辣,生活的路上,我还要继续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