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么悲伤伤感散文

2024-09-13 散文

　　因为还爱你，所以会悲伤。从来没有这么悲伤过。

　　我没听到开门的声音，所以觉得猛照射进来的阳光太刺眼，让人想到落泪。我没有动，但我正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好让隐隐约约的脚步声清晰些。即使那人迟早会来我眼前，但我还是想早些知道——知道那人是不是我心中所想念的、唯一想念的人。是，我会伤心；不是，我会更伤心。从来都没这么悲伤过。

　　我已经很少想起你了。这是第十五天。晏安，黄小仙走出失恋需要三十三天，而我只要十五天，那是不是说，其实我没有我所想象的那么爱你。

　　多么悲伤的发现啊，让我不愿再回忆。

　　“嘿，师姐，你已经请假十几天了。再不去上班会被开除哦！”

　　是清脆的女声。那个实习生，而不是你，会用无声陪伴来安慰我的晏安。

　　春天已经来了，我在灵魂彻底回归身躯的那一刻看到专门安置的落地窗外是大片大片的生机，我有多强大，可以独自拥有这大宅，在寸土寸金的地方，享受着生活。

　　晏安，这年我三十二岁，距离认识你过去了十五年，距离爱上你，过去了十年。度日如年，大概就是这样——我用了十五天，忘记了十五年。所以晏安，这样的我才能用十年的时间，做到不依赖任何人……

　　似乎每个女孩都做过这样一个梦：在春日明媚的阳光下，鸟儿在远处的欢鸣传到耳边，色彩斑斓的花朵还是引来了蝴蝶几只，而那时的自己一定是前所未有的最好的状态。然后迎面走来一个人，如清风霁月一般的人物，最好是穿着在你看来最好看的衣服，迈着悠闲的步子，双手插兜是最好的模样。逆着光看去，那人额前细碎的头发闪出了奇异的光芒……

　　我就是这样期待我想爱的人的。所以晏安，当你实在不美好的出现在我眼前时，我没有想过，以后的我，会爱上你这样一个人——沉默的、孤独的人。

　　我相信我曾看过的那句话：校园是爱开始的地方，所以爱情最初的模样是一种混着青草味道的纯净。所以晏安，在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只能抱着书远远看着你—那画面太安静，我看着手里不知是顾城还是席慕容的文集，侧眼看到的是被阳光拉长的影子——瞧啊，我真是老了，只记得那光是柔柔打在我身上的，而不知是清晨旭日之光还是黄昏暮日之光。我仿佛是出窍的灵魂体，看着当时那景，阳光就在我周身打出一层层光圈，头发柔顺披下来，手中怀抱的书紧贴在身前，一只手心里的纸被汗打湿，同里面已干的泪水融在一起。而你在远处的长椅上，穿着黑衣静默，所有光在你那里消弭无形，再找不出一点让人开心的地方。

　　我在远处静静看着你，是因为你坐在那里，同身后所有的新苗枯木成了一体，是阴郁的悲伤。所以就在那一瞬，同小姐妹们串通好的恶作剧的心思都消失不见了。

　　我大概从未告诉你，那本书里，满满的都是我作为一个少女对生活的热情与幻想；我也没有告诉你，我手里已被汗水浸透辨不清字迹的，是情书。

　　你一定会笑我的，因为那太矫情。所以我也没告诉你，我写给你的那么多情书，一封一封，都归于火焰，葬于尘土。

　　因为还年轻，所以会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但这些想法，才是我们青春迷茫时对人生、生活的真切体会。那些不可抑制的悲伤与绝望微不足道又像绵延不绝的水一般汹涌着，我们就像溺水的人一般挣扎，沉沦或者重生。我们用一腔孤勇坚持着自己执着的方向，顽固着不可教化，但，这才是最初的、干净的、炽热的心所拥有的梦想啊…

　　而晏安，从我知道你的名字到慢慢接近你时，我还不知道你那座城，那么孤单又难以抵达。但我想要感谢你，同意让我这骄傲又善变的人，打开你的城门。

　　你是个安静的人，安静到我总要同你唧唧喳喳的说话，用你偶尔回答的那个“嗯”来证明你是真实的，真真切切在我身边的。我大概会是一个很棒的引路人，所以晏安，我用五年时间让你走进我的城里。那时的我爱你，知悉你的一切过去，于是以为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你短暂人生里，受过磨难波折，竟叫我找不出言语来安慰——五岁父母车祸而亡，叔婶刻薄，后被人贩拐走，长达十年的斗智斗勇里，你学会了安静，人贩还是没有让你离开——我以为，这大概是你太安静，让他自己都忘了你。再后来，人贩准备洗手不干，于是你就成了他的养子。你的腿上有烫伤，胳膊上有刀伤，那些拳打脚踢的伤害锻炼了你的筋骨。

　　你说你有许多次报复或逃跑的机会，但你什么都没做。直到他离开人世前，你都是安安静静在他身旁。你知道吗？晏安，当你用平静的语言同我诉说时，我当时想到的，竟没有同情，没有愤怒，我只是在想，等我要告别人世时，身边是不是也有你，手握着手轻放着，肩并着肩等待着，安静的，像只有我在同你告别……

　　晏安，你告诉我要像新生儿一样，对世间一切充满好奇与喜爱，这样一来。大概就会觉得活着真好吧，大概就不会感到沉闷在空气里的绝望与悲伤，可以再好好活一段时间了吧。

　　你是这样说的。所以我想要尽力明媚着，做一束阳光驱散潮湿的空气。

　　而在我二十一岁到三十二岁的拼搏成长中，我终于明白我的城同你的城，原来竟是存在于两个世界上。

　　我的城是座孤城，竖起坚硬冰冷的围墙，一边疑心着墙外来来往往的人是否别有居心，一边埋怨着别人的漠不关心。于是这城外人来人往，城中住的人，只有自己而已。

　　你的城是座空城，以荒山沙漠为篱笆，一边享受沙中绿洲的惬意，一边安静等待有人跋山涉水来到你的眼前。于是这城外人们来去匆匆，城中住的人，只你而已。

　　所以我引你来到我的城里，你接受了我，而我没能到达你那片绿洲。

　　你的爱是亘古不息源源不断，我的念是贪心不止饮鸠止渴。所以你离开，大概是因为你发现你那绿洲阳光永远照不透我这坚冷围墙吧。

　　窗外的阳光很明媚，就像是我曾绽开的笑容。而你再无音讯，所以阳光再灿烂，都与我无关了。

　　晏安，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这么悲伤过。因为还爱你，所以会悲伤。

　　被功利所左右的思想，被利欲所熏染的眼睛，被钱权所遮覆的心，因为长年见不到明媚的阳光，触不到流动的空气，在死水一般的黑雾里散发出阵阵臭味，晏安，这是三十二岁的我，所以恍惚间看到照片上青春欢畅的样子，竟以为自己活了两辈子……

　　晏安，我就要忘记你了，我已经忘记你了。在这一秒里，一切都是这么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