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秋树在我童年时就已消失,而那小小的、淡紫色的紫秋花却在我的梦里开了几十年,那丝丝的清香在我梦醒之后,久久不散。
不记得紫秋树的样子,它长在我们的屋后,只记得春天里满树的花遮住了我们的屋顶,只记得满院的清香随风弥漫,只记得一个小姑娘怯怯地来我家拣拾花朵。她是邻居家的亲戚,离这儿很远很远。我也是因为她才喜欢这精致的、小巧的、淡紫色的花朵。我们一起拣了好几天的花呀!后来,花没了,小姑娘也没了。她走的那天,我哭了。
奶奶说,小孩子玩熟了。
那是我第一次品尝离别之痛。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小姑娘是谁?我有没有在哪儿见过她?但她小小的身影如那小小的紫秋花一样,在我心里开了几十年。
奶奶的纺车
我家老屋的两墙上,奶奶的纺车还在那儿挂着,像奶奶的老照片,那是她老人家唯一的遗物了。
嗡嗡嘤嘤的声音穿过四十年的时空,在我的耳畔萦绕。昏暗的煤油灯光里,奶奶左手摇车,右手扯线,嘴里不停地讲着牛郎织女。而我双手托着下巴,坐在小草墩上,那真叫聚精会神啊!
纺车的影子在屋顶上飞转,我童年的梦啊,随着纺车的影子,飞上屋顶,飞出屋子。飞上了天空,去寻那“牛郎织女”的灯笼。
纺车还在那儿挂着,像奶奶的肖像,温柔而又慈祥。
童年的小花猫
我的宝贝——白底黑花的小猫,在那个黎明,在我梦醒的'时候,死在了我怀里。
我以为她还在做着梦呢,没敢叫醒她。
我起床后,还给她盖了盖被子,还骂了声:小懒猫。
奶奶叠被子时,说身子都硬成劈柴块子了呀!我的心骤然凉了我哭了,直到把童年的泪都哭干了。
在东地里,我选了一块松软的基地。用一个小纸箱把她装着,埋了一个小巧而精致的坟,坟前,摆上她还没吃完的半个鸡蛋,还有她啃了多遍的一丁点骨头。
自己的电影
每个傍晚,夕阳总把我小小的影子映在东墙上。那是个只半截的土墙——我的银幕。我是唯一的演员,观众也只有我一个。
在那儿,我跳着自编的舞,欣赏着银幕上的自己。我说着自个儿的话,听着自个儿的歌。我天生会用肢体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欢乐和忧伤。那墙上的小小人儿,俨然成了我的另一个自己,同时又是我最忠实的伙伴。
夕阳慢慢收起昏黄的光,银幕慢慢变成土墙。我怅然若失,期盼着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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