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殇散文

2021-07-03 散文

  每一个春天都大抵相同,而每一个春天绝非是那一个你紧紧拥抱过的或用心描绘过的。有怎样的不同,在每个人的心里,又或谁细数过春天那不一样的美丽巧然。我们总是匆匆的抽出那么一点点的时间,赶赴春天在大自然的盛宴,或许连那么一丁点的时间也是奢侈,在等待里凄然错过。时间都去哪儿了?所有的匆忙,是否都值得?

  在一场春韵里喜忧参半,总想紧紧把握春天,和绚丽的春花相约,站在此起彼伏的花前,将一张微笑而幸福的脸贴着花朵,嗅着肆意的芳香,沉醉。可一个不经意间,花落了,春已远去,跌进了夏季。

  走过广场,又收藏了几朵紫玉兰。所有花儿生命短促,稍不留意,也许就会错过。曾有几棵樱花树,却不知去向。这里有适宜的土壤,恰好的温度,曾开过那么娇艳的花,是谁将那些树移走了,又或……

  春去春来,花开花谢,不是所有的花儿都有来年,都会如期绽放。也不是无限惦念,就不会错过每一种花开。有些时候我们无暇顾及一朵花开,必将在这个春天错失与它的相会。

  人,都会在某一时刻丢失自己,一朵再是美丽的花又如何能让人始终不渝的坚守。

  哦,生命无常,脆弱不堪,再强悍的人,也难抵疾病侵袭。一场突发的疾病,生命就走在了结束的边缘。亲友同事依依不舍,不舍却也无奈。他上有八十高龄的老父老母,还有未成家的独生女儿。他是从省城奔波而来,看望生病的父亲。然而,还没有回到家乡,见到亲人,他却突然脑出血昏迷,全靠仪器和药物维持一些生命迹象,等待女儿归来。可匆匆从大洋彼岸归来的女儿,一声声“爸爸”的呼唤,没有任何回应。他是否能感应到那撕心裂肺的呼喊?

  悲叹,人生短暂,只在猝然间。

  天天遇见生命的伤,看似司空见惯,其实不然。但鲜活的`生命,瞬间无声无息,奄奄一息时,在救治的忙碌里,还是忧伤,还会悲叹。渴望病人能起死回生,能让我们的付出更有价值。可有时候,我们真的无助。

  女孩不懂,所以不是很悲伤,她抱着很大的希望,等待父亲醒来。谁也不愿对一个孩子说:你父亲已经脑死亡了,已经没有希望了。人们无法接收这样的现实,所以想竭尽全力,联系广州、兰州、甚至美国的专家,那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以百倍的努力挽救。他们甚至想到了求助神灵。人在这样的时刻,就算是一根稻草也要牢牢抓紧。平日里再不相信迷信的人,也不会阻止这好不容易看见的一丝光亮。

  给她一点时间,让她慢慢地接受这个不幸的事实。可是生命不待。

  他还是走了,就这么走完了五十几年茫茫人生路。

  未尽的事业,未尽的孝义,未完的责任,有多少不甘、不舍?都迷一般地随他而去。

  ……

  张掖有一位名叫祁翠花的女作家,写了一百二十多万字的一本书《天山祭》,从照片的装束看,好像是少数民族。她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坚持写作至今,还有两部其它作品。应该和我差不多年龄,贵在坚持。当然也不是每一个能坚持的人就一定能成功,还要看才华、悟性、社会阅历、思想维度以及对问题的认识程度。更少不了贵人相助,她的贵人便是您——王老师。

  他猝然而逝,勤勉一生,致力于写作、编辑、摄影等等,是敦煌文化出版社社长,祁翠花著《天山祭》就是他极力推荐出版的。慧眼识珠,帮助有才华的人成就梦想,无怨无悔,为中国文化的传承和发展,贡献了自己的力量。正值壮年,因突如其来的疾病溘然长逝。我与他不过是一面之交,且是在他无知的昏死边缘,几乎没有多少印象。那天看他躺在重症监护病房,身上布满了各种管道,周围都是抢救仪器。他已没有任何反应,除了心跳和呼吸机维持下的呼吸,和死了没啥两样。医者在这种状态下也很无奈,除了竭尽全力,也没有起死回生的妙术。

  安息吧!忙碌、辛苦、勤勉一生,也该好好休息了。但,不敢想这是生命停止才有的休息,漫长、遥远、永恒。

  朋友说:“春天,你把自己变成了一粒种子,埋进了土里。”这粒种子要是真能在春天复活,那该是怎样振奋人心。然而,在春天的葳蕤里,我却只听到春芽抽尖、万花吐蕊和小鸟欢唱,这是你吗?变换一种方式,站在春天,且以春天最夺目的色彩。

  广场的紫白两色玉兰已经盛放,今晨路过又绕道去欣赏,又拍了几张。其实,拍再多也大致相同,但就是喜欢,就是不舍,就怕它匆忙凋谢。

  总是要凋敝,姹紫嫣红能几何?妖娆不过几日,美丽是如此的短暂。人,这一生,其实也很短,好好珍惜,好好留下一些美丽与灿烂。

  时光依旧,岁月依然,谢了的花,去了的人,成为了永恒。

  谁又能想到,在他走了后,还有一朵为他妖艳过的花浮萍似的漂荡。她是那朵躲在阳光后默默地与他相守过一段昏暗岁月的女人,她甘愿不见阳光,不要名份,且为他生儿。可此时,猝不及防的别离击碎了她只想默然相守的梦,又或这残烈的伤痛激励她将人生撕开一个豁口,从暗无天日的阴蔽下走出。也许人已别离,再也无需顾及彼此可能的伤害。她还是想得到他身后属于她微不足道的一丝慰藉。她的出现似是将他从堂堂正正的正人君子,变成了一个伪君子。朋友感叹之余,没人褒贬他私生活的纷繁。自古文人都多情。他已驾鹤西去,作为妻子,因她的突然出现而更加伤怀,她全然不知道还有一个她的存在。而她清楚他的妻和女儿,若是他还在,她可能一直就这么隐在他的一角默然相随。彼此不伤,不争,不斗,只拥着自己所得的一份温暖,安静地生活,为他养育儿子成人。如今,同时深爱过的人,已身不由已地远去,没来得及给她们一个交待。那么,她们同是亲情与爱,若要纠结,他亦难安。两个女人,一儿一女,同样的悲伤,同样的不幸。那么的遥远,又那么的近。那么的陌生,却陷入同一悲哀。何必相互仇恨?

  两朵不一样的花,在一棵树上绽放,只因在不同的枝桠,即或骤风暴雨,也相安无事。它们在各自的枝条上摇曳生姿,只有他知道两朵花同为他盛放。

  风轻云淡,生命的别离,都如同我们挥手作别一样,轻飘飘的。人生,还有什么放不下。

  这个春天,所有忧伤和喜悦都是那么淡,那么轻,那么留恋难忘。

  多么希望埋在地下的你是一粒能够生根发芽的种子,在每一年的春天回来,开成一朵花,或长成一棵草,又或是一株小树苗,将希望撒布在大地上。你看着他们在这希望的大地上,生活安然,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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