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的经典散文

2022-05-12 散文

  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社会中,大家一定都接触过散文吧?散文的宗旨是文笔一定要优美,文章一定要流畅。“形散而神不散”。如何写一篇“形散而神不散”的散文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收集的晒的经典散文,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晒的经典散文 篇1

  一提“晒”,瞬间感觉滚滚热浪裹挟着干燥的气息扑面而来。东汉许慎《说文解字》中言:“晒,暴也。”

  渭北旱塬,三伏天那晒,够劲。大中午,出窑门,抬头看天,万条光箭攒射而下,影子似乎被日头的淫威吓着了,缩成一团,匍匐在脚下。太阳在天上哪里,人却瞧不见。

  狗卧在阴凉的门洞里,红红的舌头吐得老长,“呼哧”“呼哧”直喘,老汉患了哮喘一般。门前的老柳,叶子晒得拧在一起,背面的灰绿色一律朝外;偶尔掉下一两片细长的黄叶,轻轻一捏,碎成渣渣;眺望大田里的玉米,根部的叶子早已枯黄,上面的叶子蔫了,卷成筒状。

  三大歇晌起来,趿了一双塑料拖鞋,“啪嗒”“啪嗒”走来,没精打采。他从凉水瓮里捞起一根弯楞楞的黄瓜,“咔嚓”咬下一大截,清凉渗牙,这才被激灵醒了。望着白花花的日头,他闷闷地说:“天上下火哩!唉,树是法他妈把法死了——没法了。如果是人,早都跑了,或者晒死了!”

  土路上,车辙里的绵绵土积了半尺来,细腻如面。我光着脚踩进去,十个脚趾头,有种无法言说的柔软舒服。体育老师告诉我,这三伏天的热土能治疗脚气。我来来回回走着,脚手黧黑。

  我不喜欢这曝晒,炙烤大地,让万物了无生机。而“晒”右面的“西”字,让晒威力无穷。这感受,源自夏天在厨房里忙碌的母亲。

  我家的厨房,在地窑院的东侧。夏季从三点开始,日头就无遮无拦地照进了窑洞,而这个时候,过去正是农家做午饭的时辰。

  两扇老式木门敞开着,太阳长喇喇射进来。窗户下,是一爿偌大的土炕,只有一领旧席,阳光肆无忌惮地晒着。炕和灶头连在一起,灶膛里,旧年的烤烟秆,带着焦油,哔哔剥剥燃烧,橘红色的火焰舔着农家硕大的黑铁锅底,又沿着炕洞将青烟和热散发出去。锅底的火,灼热;直射的阳光,火热;平展展的大炕,滚热。在阳光巨大的光柱里,无数平时无法用肉眼看见的烟尘在上下蠕动着,飞翔着。土墙上,过年时糊的报纸,熏得发黄,此刻似乎只需一点火星,它就即刻燃烧。

  母亲在闷热的灶房里做饭,胖胖的身子弯曲着,1100度的近视眼,努力地睁开,无限贴近案板,将菜和面切得更细。汗珠子从头发、额头、脸庞、嘴唇上滚落,流进脖颈里,像许多小虫子贴身爬着。我看着她,浑身又热又痒。母亲穿了一件白底小蓝花无袖圆领汗褂,褂子早被汗水溻透,紧紧贴在后背上。饭终于熟了,锅盖揭开,蒸汽腾空而起,热气迎面扑来。我在她背后烧火,看见布絮绺结成的裤袋,颜色也变深了。

  西晒的日头里,汗流浃背的母亲,在她去世后,这场景永远定格在了我的脑海里。母亲啊,另一个世界里,愿你清凉度夏。愿你和父亲一起,坐方小凳,一直在小阳春里,晒暖暖,拉拉呱。

  而人生中,被人晒的滋味,比西晒的日头更伤人。

  那年,周末要去市里参加自学考试。一个四月的黄昏,我走进了领导的办公室去请假。嗫嚅一番,说清了事由。

  “自考是你私人的事情,星期六你走了学生咋办?你的课谁上?”滚雷一样的呵斥声从办公桌对面轰来。

  我懵了。木桩一样杵在原地。“周六是国家法定假日,学校补课已经占用了我私人时间。你凭什么不准假?”话在我嘴里转了几圈,没有说。说出来,触犯天威,以后难肠的日子无穷无尽。

  我想立刻拔腿出门。“不请假,我的假期我做主,你是准我也走,不准我也走,谁也拦不住!”

  事实上,我依旧站在原地。谁让我是个胆小懦弱的教师呢?

  大吼之后,他见我不走,拿起一本书,看起来。

  四下安静,只有归巢的燕子在房檐下唧唧喳喳。我瞥见宽大的办公桌下,他的二郎腿在晃。

  他不理睬我,把我晒着。

  “今天,这个假你不准,我就不走。”我心一横,老和尚入定一样稳站。

  俩人耗着。

  房间里,只听得见两个人的出气声。他面前的书,未曾翻动一页。房顶,芦苇扎成的顶棚上,刚孵出的雏燕在练习飞行,扑棱扑棱,折腾着。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几亿年。其实,也就是几分钟。其实,也就是几分钟。随着一声“领导,你弄啥着呢?”门帘撩起,进来一个人,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

  我攥着假条迈出那个办公室的一刹那,泪水夺眶而出。暮色苍茫,前面的教学楼里灯火通明,而我似乎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脱身,又似乎从三伏天的暴晒中走来……仰望苍穹,深蓝色的天空,群星闪烁。天上一颗星,地上一个人。我是哪一颗呢?为何活得如此卑微?

  现在,微信朋友圈里,每天都有人晒玉照,晒美食,晒美文,晒幸福。挺好,美好的东西总能打动人心。

  我们一直走在追求幸福的路上,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在灿烂的春光里,白天晒晒太阳,看看漫山遍野的春花;晚上,躺在晒过的棉花被里,闻着太阳味道,甜甜睡去。

  晒的经典散文 篇2

  我回到老家的时候,还不到八点,可父亲早已把麦粒子完全摊开,远远看去如同金灿灿的一片湖泊,木锨的痕迹使麦子像微风拂过的湖面,皱起道道波纹,走近了细看,一垄一垄的,又像刚刚收割的麦田。

  麦子就晒在大门前,我家门前是村里修的水泥道,一到收获季节,就自然成了晒麦场。

  父亲正在大门里边的简易钢丝床上躺着休息,听到我的声音,他翻身坐了起来,动作很麻利,父亲并不瘦,父亲的皮肤晒成了棕红颜色,父亲的头发依然是黑白相间,父亲的胡子依然那么稀,有点长,该刮胡子了——我一眼看到的,就这些内容。

  我递给他一根烟,点燃:“这么早就摊开了,不是说等我家回来吗?”

  “这点小活,没事,闲着也是闲着。”他吸着烟,淡淡地说:“家去吧,你娘在屋里。”

  我进屋,娘正收拾着碗筷,父亲也跟着进了屋。

  父亲话不多,即使在他的儿女面前,他最多的时候也只是静静地坐着,抽烟,喝茶,听我们说话。

  平常我和兄妹给老家打电话,父亲也总是把电话交给我娘,娘为此不止一次地叨叨他:“你接啊,你儿子和闺女的电话怎么也不接?”

  父亲不反驳,坐在电话旁边,听电话里传过来的儿女的声音,捕捉着电话里的所有内容。

  “现在收麦根本不用你牵挂,你嫂能帮忙,再说几乎不用人,一个电话,人家就把麦粒子送到家门口了。”

  确实,收麦和以前相比简单了许多,但再简单,四五亩的麦子眼看熟在地里,收不回家来总是心慌——收麦的那几天,天气常变,就怕刮风下雨,只有收到家里,才能够把心妥妥地安放在肚子里。

  大约四五年前,我们兄弟就劝父亲不要种地了,毕竟七十多的人了,也该歇歇了,可爹娘就是不愿意:“庄稼人不种地,那还算什么庄稼人!没事,累不着,你们只管忙你们的事。”

  我知道,地是父亲的命,他离开土地会觉得活着便也没了意思。我们劝说不了,只能退一步让他们减一点,少种点,也算那么个意思。可父亲一再说:“没事儿,再种一年吧,真干不动了就不种了。”就这样一拖再拖,地不仅没有减少,听娘说,爹还闲着没事沟沿子河边子的开了不少荒,一到收获的季节,到处都是父亲的粮食。唉!

  爹从来没说过什么,倒是娘常在一边念叨:“种就种吧,真让他闲着肯定憋出病来,人没有累死的,都是病死的,一人一个命。”

  其实,有句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知道,爹娘不想增加我们的负担。“能干一天,就干一天,你们也都不容易,里里外外,花钱的地方多的是,买房子买车的,还不知道孩子最后分到哪里去,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我说过娘多次:“快八十的人了,别操那么多心了,咱村里像你们一样年纪的,还有种地的吗?儿孙有儿孙的命,花钱的地方再多,你们该花的也得花。”可说归说,答应归答应,地该种的还在种。

  喝了两壶茶,我走出大门,拿起木锨,翻一遍麦子。

  我学着爹的样子,用木锨顺着一边把麦子翻起,原来拱起的薄薄的麦垄,便露出了青灰色的水泥地,木锨刮过地面,麦粒刷刷地响,木锨与水泥地磨擦发出钝钝的噪音,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旁边,他提醒着我把木锨贴紧地面,麦子厚的地方要把木锨立起来,要想法把麦子摊得均匀一些,我似乎不得要领,看我笨拙的样子,他一边笑我什么也不会干,一边就要我手中的木锨。

  “没事儿,你歇歇吧,我慢慢就学会了,你不让我干,我什么时候也学不会啊。”

  我让他到大门里面休息,可他不动,弓着驼了的背,站在旁边看我干。

  阳光像一根根刺,刺得我头皮发麻,浑身发痒,汗水滴滴答答流了下来,麦粒子被太阳晒得发烫,我光着的脚板子,一开始的时候很舒服,但时间长了就痒得难受。但我终于翻完了一遍,我撩起汗衫胡乱地擦了擦脸,然后脱下来,擦了擦胳膊和手,顺手一拧,汗衫子竟然拧出浑浊的汗水来。

  娘把茶壶端到了大门里,我和父亲对坐着抽烟——二十年前,父亲查出了冠心病,后来又有严重的胆囊炎并做了手术,我们曾严肃地劝他不要抽烟,他也很听话地戒了一阵子,但后来又偷偷摸摸地抽了起来,后来我也慢慢想开了,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抽了一辈子烟了,你再强迫他戒烟,他自己会不高兴,有时会因此连饭都没心劲吃,既然这样,为什么非要让他戒烟呢?人老了,为什么非要逆着他的心,去做那些听起来对他好的事呢?爱抽就抽吧,只要他高兴,抽烟不一定会生病,但不抽烟他很可能会生病的!我不再劝他戒烟,每次回家的时候,还会给他带上一条两条的纸烟——这毕竟比他卷的老旱烟要平和一些啊。

  父亲原本话就不多,我们爷俩对坐着喝茶,抽烟,父亲时而会起来给圈里的羊添添草,我呢,就起来去翻一翻麦子。父亲说这样毒的太阳,不用翻麦子也会晒得干干的,母亲倒不阻止我。“他愿意翻就翻去呗,你们爷俩坐着也是光瞎(本地土话,浪费的意思)烟卷子。”

  我笑了笑,爷俩个面对面坐着抽烟就挺好,谁说一定要叨叨叨叨地说个没完呢,我很享受和父亲对面坐着抽烟的时光,我想父亲也是,不然,几乎在家呆不住的父亲,今天为什么就没有下地呢。

  我光着膀子,穿着大裤衩子,索性连鞋都没穿,光着大脚丫子翻着麦子,不时有过往的邻居打着招呼,开着玩笑:“哟,会干活吗?跑老家来找罪受啊?”我也和他们开着玩笑哈哈着。“大学生,这顶着太阳的滋味,比不上你们坐办公室吧?”“还大学生呢,都老成大学生的爹了……”村里年轻人我基本不认识,能开玩笑的几乎都是比我大一点的同代人。

  邻居们和娘聊着闲话,他们的对话时时钻进我的耳朵里。我这时才明白娘的小心眼子:她并不在意我干多少活儿,她很享受的,是让来来往往的邻居看到他的小儿子回家干活,还有什么比这更让当爹娘的更自豪——在外工作的儿子虽然不会干活,但他总挂着这个家,挂着家里忙碌的老爹老娘,这不,一到农忙季节又跑家来了。

  我愿意满足娘这小小的虚荣心,今天这光着膀子赤着大脚丫板子的不是什么老师,只是儿子,是眼前这老头老太太的儿子。

  太阳落山的时候,父亲说晒好了,可以收仓了。

  我们先是把麦子堆成堆,然后,用水桶挑到存粮食的屋里——说是水桶,其实要比普通的水桶要大得多,是那种装乳胶漆的大圆桶。母亲告诉我用三轮车推到屋门口,然后再提到屋里去。“那样够费事的,直接挑吧。”我以为运这堆粮食费不多大劲,豪气地说。

  父亲没说话,于是我们装好水桶,开始运。在屋门口,父亲拿起秤,我不解:“怎么,还用过秤?”

  “称一下有个数,看哪块地亩产高,心里明白。”母亲也在旁边帮腔:“忙了一季子,看看能打多少麦子,心里亮堂。”

  我实在不理解他们的郑重其事,不禁暗自好笑:值得吗?不就这一堆麦子么,能值几个钱?但看着父母认真到庄重的样子,我没再说话,既然他们乐意,那就随他们的心意吧。

  “大桶43斤,小桶38斤,按40斤平均吧。”父亲一边念叨,一边在算盘上记下数字。

  运了几趟之后,我才觉得这活不好干,我先是两手提桶,提了几趟后换成担子挑,麦堆消了还没一半呢,胳膊和肩膀又酸又胀,父亲要替我挑,我在家里怎么能够让七十多岁的他来挑呢,我不停地擦汗,不停地喝水,借机休息一会喘几口气儿,我不停地问着多少桶了有一半了吗?我内心真盼着麦子能够少一点,早一点干完好好地休息。

  “庄稼人忙了一季就盼着这一天呢,越累越高兴,老二,你不用慌,咱歇息着干,多喝点水。”

  我数着从麦堆到屋门的步数,单趟16步,我记着挑了多少桶,我看着麦堆消了多少,当麦堆终于消灭的时候,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刑满释放的囚犯一样逃离了苦刑——真的,当时我就这么想的,有个邻居大哥看我狼狈的样子,取笑我说:“不跟坐办公室喝大茶轻松吧。”我用胳膊擦拭着满脸的汗,气喘吁吁地说:“说真话,这活一小时给我两百块钱,我也坚决不干。”

  “哈哈,还两百块钱呢,一分钱不给你,你这不也是大包小包又买东西又拿钱地回来了吗?”

  “嘿嘿,那没法子,谁让自己当儿子呢。”

  我从小就害怕地里的农活,尤其害怕割麦子刨红薯,工作以后又不大接触农活,所以,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真实的。

  可说归说,既然父母都还种着地,尽管内心很害怕,尽管内心特别不愿意干,我也必须回家来干一点,好像干那么一点,我的心才能安稳下来。

  “一共56桶,56乘以40,2240斤,比那块地好一点,亩产能达到1100斤。”父亲把算盘打得哗哗响,母亲听得津津有味。

  在父母算账的同时,我也在偷偷地算另一笔账:56桶那就是28个来回,一个来回是32步,28个来回就是896步,如果每步按照70厘米计算,那么,我一共走了627米多一点,而在这行走的过程中,我是挑着(提着)80斤的麦子,天呢,平时哪有这样的运动量,难怪胳膊疼得不敢抬肩膀不敢碰了啊!

  “怎么样,不轻省吧?”父亲难得笑了笑。

  “嗯,是不轻省……”我努力挤出轻松的神情。

  累也不能说累啊,父亲马上就奔八十的人了,还天天干着农活,我一年回家来干个一回两回的,又怎么好意思说累呢。

  “现在麦子什么价啊?”

  “粮食价格一直在落,现在也就一块一毛五六吧。”

  “按一块一毛六算,两块地共收不到五千斤,这一季麦子下来还不到六千元,这还不包括浇水、上肥和种子呢,至于人的力气,老百姓种地向来是不算人工的。”我嘴里嘀咕着数字,“不到我一个月的工资。”但我绝对不会说出来,我知道,父母在意收多少麦子,当然也在意卖多少钱,可这一桶一桶的麦子,又不完全是钱所能替代的,它似乎包括了庄稼人的期待荣誉和尊严,他们对麦子的感情,我可能无法完全理解,但我必须得接受并从内心里尊重他们的这种感情:从麦子下种,到出苗,到浇水,到施肥,到打药,到收割,然后再到最后的归仓,这些麦粒子里,就藏着他们有期待有焦虑有喜悦有忧伤的日子……

  打扫好之后,天也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和父亲面对面坐着,四个小菜,我喝了多半瓶白酒,父亲不紧不慢地喝了三罐青岛啤酒,看得出来,听着母亲的絮叨,看着归仓的麦子,父亲喝得很高兴……

  晒的经典散文 篇3

  想起多年前,每逢农历六月六,或是前后某个阳光炽烈的一天,母亲都会有一次大的行动:晒伏。晒伏与日常里的晾晒完全不同,它有着很强的仪式感。

  当溽热包裹着一座城,在接近地面处阳光似晃动着的火苗,柏油路面被烤融了,软得粘鞋底。巷子里的人面色通红,大多数男人都打着赤膊。仅有几片树荫下,有人一手端着搪瓷茶缸,一手晃着芭蕉扇。枯瘦的.老人们轻摇小蒲扇,走廊下坐着打瞌睡。只有不惧炎热的孩童们,在嬉戏欢闹。蝉鸣一声紧似一声,聒噪的间歇里是深沉的静寂。

  巷子深处,先前一座青砖黛瓦内环走廊的精巧四合院,后被分割居住了七户人家。我的六口之家两间蜗居,大约二十多平米。

  母亲将我们倾巢轰出,安顿妥帖,由她一个人完成的晒伏便开始了。她先是一阵翻箱倒柜,把阁楼、床底,犄角旮旯,搜寻一遍。院中扯上晾衣绳,再用条凳支起竹床。然后一趟趟一搂搂,把家里被褥、衣服、鞋帽全部抱出来,摊晒在阳光下。

  那些被压实、潮湿的衣服大多是棉质,平日在通风透气差的环境里挤压受潮,漫长的梅雨季更是给它们带来致命的摧残。有些生了霉斑变得僵硬,有的已沤成线须,只能唏嘘弃之。母亲分类将它们一一展开。有时还会轻声念着这件衣物的来历和使用年份,好像是在跟家里某个人低声絮语。这些衣物浸在阳光里慢慢舒展,松软,开始鲜活起来,还原棉花那温柔的真本。母亲手持竹竿隔会儿去敲打一番,然后再逐一翻晒,再次敲打。阳光里布满了灰尘,越是如此,母亲越是敲打得起劲儿。

  母亲头顶一块毛巾,遮阳擦汗一举两得,一件圆领衫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她一刻也不闲着,汗水顺着脸颊淌下来,几缕发丝粘在额前,挡住视线,腾不出手来拂拭,嘟起嘴对着刘海吹气。就这还不让别人插手帮忙,怕翻得乱七八糟,她不好归置。我们也只好落得清闲,阴凉处边哼唱着“六月六晒衣服,不怕虫咬不怕蛀”,边欣赏五彩缤纷的四季衣服。

  傍晚,待日头偏西,母亲将衣物收拢,连同阳光和热气一起抱回屋里,拿风扇对着吹。老旧的风扇吃力地摇晃着脑袋,嗡嗡作响。晒过的衣物被母亲依次叠好各就各位,旁边放几枚防蛀虫防潮湿的樟脑球。那香味很特别,也容易被衣物吸附,直到季节变换,馥郁浓香依然不散。

  经过阳光的熨烫,所有的衣物去除了湿气和霉味,焕然一新。不仅如此,母亲的慎重其事似乎迷藏着神秘的法力,能驱赶一年的霉运。让我们心情朗阔,不再惧怕未来的秋寒冬冽。所以晒伏也称为:晒福。晒伏是一种传承。选择农历六月六。是盛夏里一次隆重的仪式。是一次新家的安置,也是我儿时尤深的记忆。

  在不同的地域文化中,晒伏有着不同的形式和寓意。从洗晒、晒秋、洗象、伏羊、晾经、天贶、禾苗、祭神等名称上,都能领略它曾经做为一个节日,从皇宫庙堂到百姓乡野,那份隆重和热度。都带着对神灵的敬畏,对上苍的感恩和对天物的珍视。

  现在,诸多条件有了空前地改善,人和物都在婉拒着阳光,发明了花样繁多的防晒方法。以致于每每打开衣柜只闻薰衣草的香气,少了阳光和母亲的味道。关于晒伏更鲜为人知了,它藏在旧式的日历中,隐于厚重的古典文籍里。

  晒的经典散文 篇4

  天晴了,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心也下烦了,总想找点事做。家里满是潮湿的东西,该拿出去晒晒,不必要的物什也该扔了。顺手把穿过的鞋晒上一阵,到时穿着舒服。看到阳光也许心情会好些,但感受与阳光的亲密接触更是件欣慰的事。穿着太阳晒过的衣服好惬意。为此我们经常把自己也放到太阳下晒着,说是补充钙,其实不完全如此;想想让自己的心也见着阳光,那是多酣畅的美事。但是有很多事是不能见光的,那便是心底的秘密,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秘密花园;要把心中的秘密拿出来晒是件很痛苦的事。在翻晒之际,那被灼伤、被灼痛的滋味浸透了整个心灵。于是我只好偷偷地晒着。那年那月的尘封往事不经意间已呈现到眼前·······

  记得在泉州那年,一个鲜亮的女孩说过:只要你本人不后悔,一直朝着自己的梦想走下去,那么不管你的经历有多痛苦、多辛酸,你都应该觉得满足,你的生命才能韧性无比,才能开出灿然之花。而当这些话重新回荡在我耳边时,已字字如针刺痛着我的心,要实现的梦想能兑现几个呢,人生的几多无奈只能在岁月的磨砺中亦积亦多,而青春的梦想也只能附之东流,随风而逝。那晚风中断桥的模样是否依然如初,那桥上的故事是乎还耳畔呢喃;榕树下那个浪漫的生日我还清晰的记得:你为我一手精心策划准备的,那是我至今最难忘的生日,想想有多少往事可以重来,有多少梦境可以重现。遥远的那朵云,可曾带着我的问候抵达你的梦乡,是否在阳光下晒着同样的心事呢,我不得而知······

  经历的毕竟已为曾经的回忆,但回忆中的滋味只有自个儿知道,阳光可以晒暖你的心,让你微笑着活着,也把过往的心思晒出幽幽的痛感。

  晒的经典散文 篇5

  曾经,晒伴茶是我们家乡的习俗之一。

  何谓伴茶?就是招待客人吃茶时的几碟小点心。说白了,就是自家晒制的一些黄瓜茄子之类的干脯——但是加了糖,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呢!记得小时候每次跟着母亲出门做客,母亲必得再三叮嘱,等会到了别人家里,你不要把人家端来的伴茶全吃光了啊!

  客来沏茶,这是日常待客的基本礼节。随即桌上端放一碟碟的伴茶,那是主人看得重,对来客盛情款待。一般寻常客进门是两到四个碟子,若桌上摆上六个七个八个碟,必定是贵客临门,稀客!稀客!

  乡下人接人待客,讲究的就是这份热情。小小伴茶,便是主人欢喜的笑脸。如此,家家必晒一堆伴茶招待客。只是,伴茶也不是说晒就晒。首先,你园地里有吃不完的黄瓜茄子么,家里有剩下的白糖么?这其中大有说头呀!

  小时候常听母亲讲,想多晒伴茶园里就得多栽菜。不然,拿什么去晒?怪不得人们但凡说起谁谁家的伴茶晒得多,那家女主人听了则不住显露出骄傲的神色。因为不勤快劳作的人,菜园里连吃的菜都不够,何谈晒伴茶。去买菜晒伴茶,那可是极少数人的做法,背后一定会有人嚼舌根,说这家女的怎么怎么不会过日子,是不是钱多了烧手。

  这还只是其次,晒伴茶最最重要的是得会晒,这可是女人大显身手的地方啊!

  这样说吧,有时客人看着主人桌上端来的伴茶,根本无须品尝,只一眼,便知这家女主人是不是手巧,是不是会做事。千万别小看了晒伴茶这活,毛毛燥燥笨手笨脚的人是做不好的,无论是颜色还是味道还是口感,晒出来都要差人一等,只有心灵手巧的主妇才晒得好看又好吃呢!

  我母亲晒的伴茶那是没说的。一到炙热的夏天,我们屋前的竹架上,那圆圆的笸箩里不是晒着黄瓜干、茄子干,就是苦瓜干、南瓜干,什么西红柿啊藠头啊糖辣椒啊,母亲都会晒,味道可好吃了。小时候嘴特馋,不管晒没晒干,常和小伙伴躲在竹架下偷偷抓一把吃,母亲见了也只能远远骂我们一声。等到晒干后,笸箩里也就只剩几小撮了,但母亲依然会认真地分别一一装进那些坛坛罐罐里,然后,藏在我们找不到的柜橱里。客来了,它就是上好的伴茶。

  不过,说到南瓜干,这个倒不拿来做伴茶的,南瓜干只是我们儿时的零食。说起来,母亲晒的南瓜干又比外婆晒的要逊色不少。外婆晒的南瓜干是一个个圆圈圈,颜色黄里泛黑,咬一口,像撒了糖似的甜,嚼在嘴里,回味绵长。母亲晒的是一条条一片片的,颜色黄里泛白,吃在嘴里有甜味,但不是特别甜。这是省了一道工序。外婆的南瓜干晒干后,再放到饭甄里去蒸一次,蒸了后又拿去晒,晒了又再蒸一次。所以颜色黄里泛黑,但好吃。母亲晒的南瓜干很少蒸两次,她没这功夫。她说,蒸一次你们不也吃完了?可能也只有外婆喜欢蒸两次吧!因为她是慈爱的外婆,什么吃的她都是希望我们这些孩子们吃得有滋有味呢!

  但别的伴茶母亲都晒得超好吃,在这事上她决不偷工减料,一点也不马虎,舍得费功夫,舍得倒白糖。母亲常说,给客吃的东西一定要做得好吃,不然,端出去丢人。

  先说晒姜吧,母亲能晒出四种不同的味道。一种是咸味的,叫盐姜;一种是甜味的,叫糖姜;一种是酸味的,叫醋姜;还有一种是又甜又咸的味道,叫豆豉姜。

  还有藠头,母亲可以晒一罐雪白雪白的带有醋味的藠头,还可以晒一罐乌黑乌黑的带辣味的藠头。更奇怪的是,那辣死人的红辣椒,母亲把它晒干后,竟然一点不辣,甜得腻人。

  在这些伴茶中,最容易晒的就数黄瓜干、苦瓜干,它们只要先剔除里面的籽,再切成快,然后在热水里稍煮沸,捞起沥干,最后在脸盆中倒入糖,晒干便是。当然,糖笋子、糖辣椒的晒法,大抵也是如此。

  比较麻烦的是茄子干、野弥猴桃,和糖姜等。茄子先要到热水中煮,煮到七成熟时,捞起,再用筷子一只只的钻小洞洞,然后又放到砧板下,用重物压上几个时辰,然后加上糖,待晒到八成干时,又切成块,再晒。

  晒野弥猴桃最怕的就是削皮,它们一个个握在手里圆溜溜的,削起来真不好使劲,稍不留神就会削破手指头。削好皮后,切成簿片,再放锅中略煮会儿,然后捞起沥干,撒上糖,晒干。

  晒糖姜也是如此。但不同的是姜一定要在锅里上糖,所以,必须掌握好火候。通常先是大火,后是小火,最后用文火。还有,在锅里的时间不能过久。久了,姜片的颜色便不好看,发黑,口感很老,硬梆梆的像牛筋糖。当然,母亲对这个火候总是掌握得恰到好处,她晒出来的糖姜口感又嫩,又脆,又甜。姜片的颜色又好,淡淡的黄,淡淡的白。

  对了,母亲还有一道每年必晒的伴茶,就是柚子干,这道伴茶是最为烦琐麻烦的。先是切片,然后再用剪刀挖去瓢,最后又要用清水浸泡一夜。次日,再反复冲洗、浸泡,接着捞起来,挤干水份,(必须一片一片的叠在手掌中用力挤),再放至沸水中煮。煮好后,捞起来又得用清水反复冲洗、浸泡,然后又是一片一片的叠在手掌中挤干水。最后,才放到脸盆中,加糖,晒干。还有母亲告诉我,柚子在锅里煮的时候一定要放点明矾,而且还得放进一些带铜的东西一起煮。否则,柚子会晒得又黄又涩,难看又难吃。

  可不,母亲晒出来的柚子干,绿是绿,白是白,甜中甜。

  母亲说,其实晒伴茶都少不得加糖的,尤其晒柚子更要糖多,一斤柚子一斤糖。那时我真想不明白,追着问母亲,为什么晒柚子要加这么多的糖,它肯定很苦。很苦的东西,为什么加了糖就不苦了呢?

  母亲说,不管是苦的酸的东西,只要加点糖,就会变成另一种味道了。

  母亲的这句话我一直记得。其实,我们的生活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无论日子过得怎样,当我们感觉到痛、感觉到累,感觉到无奈时,何不给生活加点“糖”?只要加点糖,我们就会体验到生活的另一种感受!

  那时候,家里来了客,总是看见他们一边吃着茶,一边乐滋滋地品尝着碟子里的伴茶,一边询问母亲,这个你是怎样晒的,这个又是怎样晒的,味道真好啊!

  记得我和姐姐出嫁那年,母亲给我们晒了七八个大花罐伴茶,酸的甜的咸的辣的都有。母亲说,到了婆家那边要端出来给他们尝啊,要懂得做媳妇的礼数。懂哦。婆家那边的亲戚,这天都会来争着吃新人的伴茶呢!

  若是新娘子进门这天没有伴茶端出来,那真是一件很尴尬的事。

  可是现在,很少有人晒伴茶了,更很少有人嫁女还晒伴茶……谁还有这闲功夫去晒呢,挣钱都忙不过来。如今超市里什么蜜饯果脯没有卖,只要兜里有钱,想要什么就买什么。

  现在,也不怎么作兴吃伴茶了,人们好吃的吃多了。新鲜水果都吃不过来,谁还爱嚼这些干巴巴的干东西啊!

  晒伴茶也只能属于母亲那个年代了。

  无比怀念,母亲晒的伴茶!

  母亲晒出来的伴茶,没有添加色素,没有添加香料,没有甜味剂,没有山梨酸钾……母亲只往里面添加了糖。

  如果说,晒伴茶也是一种习俗文化,那么,今天我的这段文字,就算是一种传承吧!

  伴茶,我也会晒。

  晒的经典散文 篇6

  圈内从昨天开始微信晒雪景,其中以北方学友为最,银装素裹的北国风光里,跳跃着老同学浓浓的思乡情谊。四面八方的问候里,包裹着冰天雪地生发而出的人性善良美好的心愿。冬的味道就是在这洁白的雪花里日臻完善,前面的凛冽寒风渗凉的水都不过是冬的底色。当树上瓦檐下生出美丽的冰笋,寒风吹过发出清脆美妙音乐时,你才能真正读懂冬的浅情深韵。

  冬季是素净的,落雪时更加万籁俱寂。南方的雪季大多在微雨中潜行,针尖大的雪珍在半空中消融,轻轻地飘落在行人的头发上,鼻尖上,围巾上,衣服上,就像开出的水晶花,随风抖动。正如南方的吴侬软语,在精妙中升华。生怕惊扰了冬眠的精灵,悄悄滋润着久旱的天地。这无色的雪水,沁润着深绿色的树,枯干的草,和迎风怒放的海棠花。寒风吹净了路面的雪尘,在半空中轻声呜咽,仿佛告诉人们:冬藏是一种深沉的修炼,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简单覆盖。圣洁的雪花是天地间美丽的天使,她的降临让人们回到纯色的世界,冷静享受清凉和寂静。北方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无声地雕塑这美丽的风景。最是那旷野里,山头上,屋顶上,树梢上,一大片一大片,漫山遍野,一块一块,一朵一朵的白,在阳光下透射着白光银色。油菜麦苗在雪毯下静静地藏精纳气,经霜不坏的果子在温暖的炉壁前绽放着甘甜地味道,人们不需要言语,就能彼此会意相互懂得。

  冬季是深沉的,没有富贵花开的娇艳夺目,松竹梅在悄悄地绿肥红瘦。怕冷的鸟兽虫鱼们早就潜藏了起来,只剩下皮厚毛多经冻的,在萧瑟里历练。生活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历程,既要经受春暖花开,又要能在雪花开放的寒冬里捕捉纷飞的灵动和天籁之音。只能在春秋里笑展欢颜的人,不一定能经受冬的考验。在好过的日子里芬芳真的不算什么,微笑过冬才是雪花一般的天使。深远的微笑,悠长的自信,深沉的优雅和明朗的爱和希望,都是在冬季里就悄然孕育,才能在春季默然发芽开花。其实,正是风霜雨雪才激起人们不安现状的追求,在内心里沸腾,在骨子里斗志昂扬经久不衰。在冬的纹理和静默中,人们学会了自我激励默然前行,才有了深远静美的辽阔格局和宽大胸襟。

  冬季是飞白的意境。“洁白的雪花飞满天,白雪覆盖着我的校园,漫步走在小路上,留下脚印一串串。”这是音乐大师谷建芬老师的名曲《脚印》,让人恍若隔世回到了大学的校园,踩着雪追寻仙境中的极致之美。越是简单单纯的东西,越是能激起人们探索追寻的欲望,越是让人浮想连篇。越是轻盈舞动的东西,越能点燃我们的好奇,越是让人有一种伸手欲擒的念想。越是纯色的美,越是空灵,越是有味,越是让人欲罢不能。如果说冬季是空,那雪花就是一种诱惑,雪花在空灵中舞动,让腊梅嫉妒青松含笑翠竹不屑,凭什么你轻佻夺爱?!当雪花在冬阳里融化时,梅红竹翠感受到了清纯雪水的滋润时,才心悦诚服地赞叹。高清一世的雪花,是上帝的宠儿,纵享天地精华神韵,一季就来人间几趟,花尽所有,只为装点人们的梦想殿堂,粉饰无奈和肮脏,安然褪去,不留一点痕迹。虽然悄无声息,但我确确实实来过。这种带着一腔赤诚而来,不带走半点尘屑的美,像极了我们生活中一种人。他们默默奉献在各自的岗位上,只管耕耘不问收获;他们默默陪伴在亲友身边,默默付出不求回报;他们急他人之所急,想他人之所想,哪里需要就出现在哪里,服从命令听指挥;他们孤独求败终其一生。雪花的生命何其短暂,和所有珍贵的东西一样,弹指一挥间。

  最妙的冬韵莫过于老舍先生的《济南的冬天》,那种经不住大雪的秀气小山,在老舍的笔下如娇羞的少妇,一圈一圈深浅不一的薄雪,在阳光下泛银吐粉,像穿了带水纹的素衣,仿佛在风中轻舞飞扬,要露出更美的山肌似的。最壮美莫过于瞬间就融化的薄雪,清清爽爽地来,干干脆脆地走。舞动着来,轻轻地没了,不沾染一点尘世地悲凉和欢喜。有一种女子,就有这样地情怀,素净如雪,深沉似梦,在人间来一遭,令人一世相恋。

  晒的经典散文 篇7

  腊月里,晾衣物,晒食物,村里人叫晒年。

  择个朗朗的晴天,将屋里桌椅板凳、长柜方箱等搬至塘边或井边,用清水给它们洗澡。上上下下,内内外外,冲洗一遍又一遍。洗净擦干之后,将其摆在暖阳之下晾晒。高的桌,矮的椅,红的柜,绿的箱,长长一路,如嫁女摆放的家具,暖阳照映,闪闪发亮,熠熠生辉。

  晾晒被子、垫絮、床单等。新媳妇在房前或阳台,对着阳光,拉起一根长长的绳索,把垫絮、棉被、毛毡等搭在上面,远远望去,雪白的垫絮如同飘飞的白云,红色的棉被如同姹紫嫣红的杏树。赶上好阳光,当家的主妇还要清洗全家人的床单、被单。她们将洗洁的一件件床单、被单连同垫絮、盖絮一起送至阳光之下。那白色的床单,如同露天电影掀起的一面面银幕,那红色的被单,如同飘扬的一面面红旗。

  晾晒腊肉腊鱼。年猪早早杀了。猪肉及猪杂腌制好了。接着,将一挂挂腊肉、猪杂挂在屋檐下晾晒。那猪肉像金条、金砖,那猪肠如盘绕的金蛇,那猪耳如秋天的红叶,那猪肚如金黄的锦囊。腊肉之间,还挂着了一条条腌制的腊鱼。大草鱼像一条条吊在树下的老丝瓜,红鲤鱼像一弯弯红月,一条条鳊鱼连在一起,像一串串风铃。

  家门口晾晒着鱼面、糯米豆腐等。一片片鱼面像一条条蚯蚓盘绕在一起,经太阳一晒,弥散出阵阵鱼腥味。做爆米用的熟糯米,趁好太阳晾晒。暖阳之下,糯米颗颗雪白玉洁,粒粒晶莹剔透。年豆腐打了。留足过年要吃的新鲜豆腐,剩下的豆腐做腐豆腐。将一块块玉砖似的豆腐摆在簸箕里晾晒。让豆腐吸饱阳光,更好地发酵。年皮子(豆制品)做了。为了年皮子储存好,将其一张张晾晒。那晾晒的年皮子如一片片黄色的秋叶。

  晒年,让阳光温暖新年,让新年更加吉祥如意。

  晒的经典散文 篇8

  春天似乎真的到了。天气不错,微醺的风丝吹得心窝儿干爽得有些痒痒。暖阳当头,晒得人懒懒的,有些通透的舒服了。午饭后休息几分钟,我和三两个同事在门口一蹲,享受天然日光浴,眯着眼笑谈着,抽两口烟,话说也挺惬意的。虽然咱不是老大爷,但是这千百年流传的经典作风也真的很实在啊。

  一会儿,一个小男孩和他妈妈从门口出来,看到我们排成一列凑着蹲着聊天,也过来并排蹲了下来。才两岁多的样子,也学的有模有样,还朝他妈妈眯着眼睛点头,然后似乎跟我们哥俩好的样子,看看我们,又眯眼抬头看看晴朗的蓝天方向。阳光下,他妈妈看了他这个可爱的样子,都乐坏了,我们也乐得不行。

  我记得小时候男孩子之间喜欢并排贴在墙根玩“挤尿床”的游戏,也是在暖暖的艳阳里,傻傻的相互挤在一起瞎玩,挺开心的。家里的老人们也喜欢在晴天的时候在向阳的家门口坐坐,美名其曰“晒暖儿”,那样的容易满足,简单踏实。

  也许生活里,其实快乐很简单,也很容易满足吧,不必非要折腾到热带海滩去度假晒日光浴,也不必非得折腾到自己无心无力去享受生活中的每一分乐趣。现在过的每一天,都是不容易的,也应该是青春鲜活的,不要让自己的心老得太快,却醒悟得太迟。

  就像小猫小狗一样偶尔为自己随即寻找一方温暖的所在,简单的享受天地朝夕。晒暖儿,随时随地皆可,只要你愿意。其实,很多事情本没有那么多复杂对比,可能只是人心计较得过于用力或懒得起意。回归自然朴实吧,也许,随时都会有暖心的惊喜。

  晒的经典散文 篇9

  一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瞬间,把火盆一般的太阳驱赶得无影无踪,清爽润泽的空气恣意弥漫,其中混合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扑面而来!乡亲们经过紧张繁忙的收割、碾打,终于把麦籽收到了家里,他们身体已经极度困乏!自从进入这一季的“夏收”门坎,农人从来就没有踏踏实实、安安稳稳地躺在炕上休息过,此刻,依然不能平静入眠,他们操心着刚出场的麦子该怎样晒干存贮呢!

  这是十几年前的情景,父亲站在土坯房的木板门内,透过迷蒙的水雾看天看地,再回头看看堆放在当间地上的一袋袋麦子,满脸的凝重和担心!父亲是虔诚的教徒,遇到久雨不晴的天气,他总会向天祈祷,诵念“祈晴经文”。不知是农人的真诚感动了上天,还是宇宙自然因素作用的结果,总之,终于雨过又天晴、太阳复高照了!

  烈日已把打麦场晒干,父亲喜悦地用新“拂”的扫帚把场面的角角落落清扫一遍。中午九、十点左右,光着脚丫的父亲感觉地面温热了,这才把麦子一袋一袋地推出来,有次序地摆在晒场上;然后倒出麦子,先用推耙整体上推抹均匀,再用扬场木铣一道一道地推过。烈日炎炎,即便是石头,在这样的天气里也能晒得瘦三分!父亲说“勤搅”是晒麦子的关键,意思就是用木铣顺着开始起的行(hang)子,把麦楞一点点的倒过去,而且把鞋脱了是最好的“装备”,省得把麦粒带的到处都是!太阳衬得人睁不开眼睛,汗流浃背的农人戴一顶草帽,在晒场上来回穿梭,只听得木铣与麦粒摩擦得“喳,喳,喳”直响,村子里到处都是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声音!这是一道夏收时节乡村独一无二的风景线,它浸印出了父老乡亲们勤劳质朴的本性,也把他们渴望幸福生活的信念映照得熠熠生辉……

  记得当时电视、广播里大力推广“粮虫净”,说只要把它放进麦子里,即便再潮湿的麦子贮存一两年也不会坏掉!父亲听了却从不相信,他一直坚持说自然的就是最好的,那些东西不可靠,对人身体肯定没啥好处,咱是农民整天干的就是实实在在的活儿,有充足的时间晒麦子!

  记得那年,我娶了媳妇成了家后就与父母分家另过了,晒麦子时只是摊在院子里,因怕炎热就懒得去搅动!“晒”过三个太阳后,就把麦子收起来,装进了麦包!没想到当年秋上的一天,人站在房间的地面上,也能听到楼上贮存麦子的地方有微弱的“唦唦”声,母亲说是不是麦子“响包”了?果不其然,打开用砖头垒成的麦包时,里面有无以计数的“麦牛”钻来钻去!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人生第一次漫不经心晒的麦子,没想到竟然给“响包”了,无异于上了一堂生动的教育课!第二天,在父亲急切的监督和指导下,我又把麦子一袋一袋扛出来倒在苇席上,重新晒了一遍。阳光安好,秋高气爽,父亲说:这样的天气即便是晒上十个日头,也不及夏天一个日头解馋,说到底,庄稼人不管做啥事丝毫不敢有懒惰之心!

  乡里人认为,只有把麦子晒干扬净装进包里的时候,这一季的三夏大忙才算真正结束了,也只有从这一刻起才敢放松疲惫已久的身体!

  自从我第一次晒麦子出了事故,父亲每年都特别留意我夏收时的劳动状况,晒麦子时刻意提醒要勤翻勤搅,装包的时候更要检查与监督!其时,父亲总会冒着烈日抓一把滚烫的麦子,一粒一粒地咬破,他说:听到脆响证明就已经晒透了,不响或者响声不脆的说明还不行;起码得咬二十粒,脆响率最低要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只有这样的麦子才能放一整年!晒过三个太阳后,父亲就让我把麦子趁热堆起来,又用蛇皮袋严严实实地苫住,父亲说这样能聚住热量!记得那些年我家的晒麦场是土的,麦子里混进了些许的沫子土,父亲说土既能生万物也能养万物,有一点点的沫子土更耐放!这是凝聚了一位老农民几十年的智慧和经验,是那么的接地气,又是那么的质朴啊!于我而言,既往晒麦子的一切往事,如今已化作浓浓乡愁,思酌良久不由感慨:土地是黄的,麦子是黄的,甚至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人们的皮肤也是黄的!——或许这就是天人合一,是否就是诗文里所说的黄天厚土呢?

  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虽然人们无比艰难辛苦地生活着,却依然对美好生活充满了无限的期翼和向往!乡间流传一则故事说,旧时有一老太太年过七旬,体弱多病,当收获了新麦子后儿女们就赶紧磨了一斗,想给老人家擀一碗长寿面吃!家和子孝,高兴得老人家合不拢嘴,端着碗坐在房檐下,还没等第一口面咽下去,檐口的一片陶瓦被风吹得掉下来正中命门,结果一命呜呼!虽然悲剧一桩,老人家的遗容却满脸惬意,真正的是含笑九泉了!记得那些年,每每到了收麦子的季节,看着籽粒饱满的麦子晒满了打麦场,总能听到有老人笑嘻嘻地戏谑:这么多麦子看着就到口边了,咱还不一定能咽到肚子里去呢!这是老人们饱经风霜后对生命的坦然,这是他们面对美好生活由衷的感叹……

  那些年,农民每年都有交售公购粮的任务,晒麦子时常常要把公粮多余晒一个日头,就这还不算,一定要借风杨得干干净净!我家当时有一具木制的手摇风车,记得交售公粮的头几天,乡亲们都会把麦子拉过来进行再一次的人工净化。时光荏苒,逝水流年,如今的社会景象发生了翻天覆的变化,农民们交售公粮的盛况也渐渐成了一种记忆!

  记得我家晒麦场的边沿处,总会晒着一方别具一格的麦子,其实,那不是母亲捡拾回麦穗搓揉的麦粒,就是她从田间地头用笤帚直接扫回的麦粒!母亲说,晒一晒,捡一捡,簸一簸,可以换西瓜吃!晒麦时节农人比较繁忙,商家就把西瓜运到村口,高音喇叭不停地喊着:换西瓜来……母亲总想给家里改善一下伙食,当听到说一斤麦子只能换一斤二两西瓜时,她就有点儿舍不得麦子了,说:白米细面养人,西瓜是水物,不吃又能咋的!母亲的前半生,经受了缺吃少穿的艰难岁月,自然对粮食具有刻骨铭心的珍爱之情!当然,最后还是免不了要用捡拾的麦粒,换一两颗大西瓜兴冲冲地抱回家,招呼已经分家另过的我们去吃个够!

  那些年在父亲连续几年的指导下,我对晒麦子的火候把握得非常精准,只是发现老人家的牙齿越来越不行了,渐渐的,后来竟然已经不能再咬动“咯嘣咯嘣”脆响的麦粒了!

  近年来,由于本人身体和工作原因,家里已不再种植小麦,而是给责任田里栽上了各种树木!父亲年过七旬,每年总要留出一块地种些麦子,在田间辛勤劳作成了他一辈子的生活习惯,这种情结已经融入到老人家生命的深处!其实放眼农村,这种现象非常普遍,几乎所有的乡村老人勤勤恳恳、艰苦朴素,他们生命不息、劳作不止,直到病得不能动的时候,才算真正的进入了休息阶段了!

  每每到了晒麦子的时节,我就想起母亲做的“水水面”,这种面是用浓盐水和成的,柔软劲道、韧性十足,揉起来非常吃力!母亲和面用的是一个黑色釉瓷盆,一点一点地往进加水,先用指尖打成絮,再用手掌揉成团,最后再用拳头一点一点地给面团里加水,母亲说这就是(调)软面最基本的办法。我站在旁边只能看着,却一点忙也帮不上,母亲说和面讲求“三光”,——面光、手光、盆子光。而后母亲把面团取出来,放到案板上,用干净的塑料纸蒙住让饧一饧。饧面的间隙,母亲就开始调配“水水”(吃面时的汁子),用碓窝捣蒜泥,烧油泼辣子,热锅炝醋等等,经过一系列繁杂琐碎的活路,一盆令人垂涎欲滴、香飘四溢的汤汁就呈现在餐桌上。这时面已经饧好,母亲三锤两膀子就推擀开来,但是不可擀得太薄,然后用菜刀划成一条一条的,下锅的时候掐住两头,在案板上(biabia)一辦!这种面筋柔爽口,往往半条面就能装一碗……

  如今,老父老母均已年迈体衰、步履蹒跚,父亲早就咬不动脆响的麦粒了,母亲也早就揉不动劲道的面团了!又到一年晒麦季,我不由得思绪联翩,总想回家重温曾经与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晒的经典散文 篇10

  那天跟往常没什么两样,风还是从村头的第一棵樟树上刮过来,呼呼刮过屋后跳过池塘,最后跑出了村,顺带卷走了一些树叶和几张草纸。水还是顺着村西的河流过东去,故意东碰西撞,碰到菜叶撞倒柳条,不管不顾起着皱皱向东走。村里人习惯了一天天重复地过,心平气和地继续每天的程序。在村里人眼里今天跟昨天没什么区别,昨天跟前天也没什么差异,如果家里的鸡还能下蛋,如果,鸭还能自己回来。

  暮色四合的时候,出门劳作的人三三两两进村,开始有人唤鸭,有人赶鸡。村庄上空飘起熟悉的炊烟,追着风,也被风追着,一会儿直,一会儿弯。村口的高音喇叭响起《社会主义好》的乐曲。三分钟后这个乐曲将会戛然而止。这个村庄里的人都知道。接下去就会有一个崩崩脆脆的女音在喇叭里响起。这个村庄里的人也知道。大家喜欢女播音,虽然谁也不知道她长得怎么样,有没有对象,但这不妨碍大家对她的喜爱。她的声音在村口响起,有些糯,有些甜,让很多人听了身上忽然轻松一些。不过,对这一点大家都隐瞒了。大家评价这个女播音比电视里的好,因为她的普通话大家都听得懂。只是大家每次听她播送天气预报的时候,总会替那个叫“陆埠地区”感到担心,那个地方怎么老是下雨。以周伯为首的几个老农民坐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会忧心忡忡,担忧那儿的农民兄弟这日子咋过,庄稼还长不长,年成还有没有。

  《社会主义好》收住最后一个音,女播音脆生生的嗓子在高音喇叭里响起。不过,大家先听到的是几声“喂喂”,声音有些尖,既像清嗓子,又像是提醒。村支书开大会时,对着包着红布头的话筒也会先“喂喂”几下,而村长只会“呼呼”的吹。大家认为同样是“喂喂”,村支书只能算试广播,至于村长,那是仗自己的胆量。女播音“喂”过后开始播报新闻,哪个村的村民家养了十多头猪,哪个村的村民购买了拖拉机……村民在本乡重要新闻的播报中洗脚的洗脚,炒菜的炒菜,池塘里的稀里哗啦和油锅里的磁里啪啦一起活色生香。如果爱喝酒的,劳作了一天,晚饭时喝一盅酒是最好的慰劳。老葛就是这样的人。他洗过农具后,踩着湿渍渍的脚印走进屋里,从碗柜底下摸出一瓶酒和一只豁了嘴的酒盅,拔出瓶塞,往酒盅里倒,直到酒快到豁嘴口时才直立起酒瓶,伸出舌头沿着瓶口舔了一圈后,右手用力把瓶塞往下摁,再放回原处。老葛的脚还光着,趾头缝里全是泥。老葛揭开桌上的食罩簟,上面有中午留下的一个剩菜,和两片咸鸭蛋。老葛喝过一盅酒后才洗脚,洗过脚,趿拉着一双没有后邦的布鞋,继续回到饭桌边。这时饭可以开了。

  女播音还在播报,一条一条,说得都是农家农田那些土得掉渣的内容,可到了她的嘴巴里那些土渣像是竹筛筛过一样,从筛眼里纷纷往下掉,只剩下饱满的、结实的事儿。喝了点酒的老葛有些心不在焉,眼睛、耳朵和嘴巴开始各管各的。老葛的耳朵密切着村口的喇叭,眼睛紧紧盯着跑进鸡舍里去的鸡,心里数着数,而嘴巴却“咙里个咙”,哼起不着调的曲儿。

  老葛脖子一扬,喝下了最后一滴酒,放下酒盅,准备倒热水洗脚。老葛跟别人最大的不同,是他会生活,他洗脚不去河埠头,一定要用热水洗。老葛刚拿起热水瓶,他听到了女播音播报的这样一则新闻:昨天乡长陪上级领导下村检查工作,走访了农户,现在大家生产积极性空前高涨,有一老农形容眼下的农民做人要做拉晒耙。老农的话得到了上级领导的大力表扬,这生动体现了农民兄弟们鼓足了干劲……老葛打了一个嗝,手里的热水瓶晃了晃。他弯下腰倒水时忽然想起昨天下午的一件事。他在院子里翻晒棉花,突然来了一群人,为首的一个人热情地跟他打招呼,又是握手又是询问收成。老葛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手里的拉晒耙一刻不停地翻晒着棉花。老葛没闲功夫跟一群不认识的人讲空话。他手里的拉晒耙准备换个方向时,发现村支书站在最后面,脸上堆着笑,也不知道这是笑给谁的,总之老葛很久没有看到过村支书这样笑着,两只手垂在两边,腰似乎被垂下去的手拖着,也有些垂。老葛意识到眼前这个人肯定是个领导,而且还不是村支书、村长这样级别的领导。这位领导穿着笔挺的中山装,上衣口袋里插着两支钢笔,最主要的还是这位领导的手与村里的人不同,软绵绵的,跟小孩一样。老葛的态度立马和蔼起来。“中山装”问老葛现在农民收入怎么样,生产积极性是不是比以前更高了。老葛使劲想着怎么样回答这位“中山装”,就是想不起来,嘴里“唉唉”,一句词都没有。旁边陪同的一个人鼓励老葛说几句。老葛一急,手里的拉晒耙绊住了脚。老葛不假思索地说:“做人要像拉晒耙。”“中山装”一愣,瞧了瞧老葛手里这把像巨手似的拉晒耙,忽然笑了起来,一边说好好,一边转过头去跟周边的人说,这就是农民的智慧,总是用最形象的话来比喻他们的生活感受。旁边的人附和着呵呵,但脸始终面对着“中山装”。一会儿,他们走了,老葛继续用拉晒耙翻晒他的棉花。老葛想到这儿时心激动起来。那个农民不正是自己嘛。老葛结结巴巴地跟正在炒菜的老婆说:“我上新闻了,你听听,广播里说的是我。”老葛的老婆停止手里的铲,她听到的是某村的村民在泥塘里捉到十斤重的鳖。老葛的老婆很鄙夷地看了一眼老葛,锅里一阵咣哒咣哒。

  老葛很失望。但又不敢与老婆争辩。他听到的也是十斤重的鳖。这天的晚饭,老葛吃得有些不太有滋味。不过,他有所期待,期待第二天村口喇叭里再次响起关于拉晒耙的新闻。可是这天播报的内容里没有一条是拉晒耙的。老葛不死心,以为第三天总该会出来吧。第三天讲的还是猪呀,牛呀什么的。尤其让老葛不开心的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在村里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老葛甚至有些绝望。他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女播音的声音,准确地说是那条关于拉晒耙的新闻。他终天坐不住了,跑到了队长那儿,说是自己就是比喻拉晒耙的人。队长匪夷所思地看着老葛。老葛一把抓起队长家的拉晒耙,告诉队长:“拉晒耙是不是可以抓住很多东西?”队长不明不白地点点头。老葛伸出手,说:“拉晒耙像不像一个人的五只手指?”队长又点点头。老葛眯眯一笑:“做人是不是要像拉晒耙一样,这力撑足了,劲下够了,才能抓住更多?”队长像突然开悟似的,嘴里一边“嗯嗯”,一边塞进一块肥肉。老葛来了精神,絮絮叨叨地说起拉晒耙的事。从拉晒耙的制作到拉晒耙的功效,又从拉晒耙的功效说到农民的生产生活。队长也不开腔,可心里直嘀咕,不就是一把拉晒耙,不就是一把竹拉晒耙,五片矮竹蔑,用火一烤,弯成五指状,钉在竹杆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阿狗阿猫都会做都会用。

  老葛一连几天找队长说拉晒耙的事,听得队长很厌烦。有一天队长实在忍不住了,取笑老葛这么重大的事得向村支书反映反映,说不定可以在全村学习学习拉晒耙精神。老葛不知队长这是挖苦,而是情绪高涨起来,央求队长一定得跟村支书说说,而且村支书那天也在,但老葛没说村支书是站在最后面的一个。队长心想,老葛这下不会来找自己吧。谁知,老葛还是天天晚上找队长,问村支书引起了重视没有。队长说,反映过了,下次村党员会议上好好总结一下我们村关于农民与拉晒耙精神的典型事迹。

  几天后,老葛从地里回来的时候碰到了村支书,寒喧一番后谈起了那天领导来的事。村支书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夸奖老葛那天谈得非常好。老葛不放心似的问村支书,拉晒耙的比喻你知道了?村支书哈哈一笑,哪能不记得的,王县长高度表扬了你。老葛这才知道那个手跟孩子一样软绵绵的原来是王县长。村支书拍拍老葛的肩,说:“老葛真有你的,用拉晒耙的比喻道出了农民创造生活创造财富的积极性,老葛你是咱村的农民哲学家啊。”老葛咧着嘴呵呵,这颗心终于落地了。

  赵七、钱二等人知道了老葛被村支书封为哲学家的称号,戏谑他还有没有别的生动比喻,如果仅一句做人要像拉晒耙是不够格的,他们要取消老葛哲学家的封号。老葛认认真真地想了几个晚上,终天想出了另一个比喻。他说做人不能做向天拉晒耙。嘿,这句倒真的流传开了。

  晒的经典散文 篇11

  饭后或茶余,听秦石先生一首埙曲,已是常事。然而,昨晚饭后秦先生吹奏前的一席话,却令在座者不禁唏嘘一片。

  秦先生说,今日本心境不佳,因老父得的是尿毒症,靠透析生存,而对此也习以为常。可老父得了白内障,同父到医院问病时,医生告诉身体置此状况不能手术了。老父虽无语,可露出的神色几近绝望,让他伤心不已。虽此前已料会如此,但从此父亲左眼失明将成定局,直到最后。自己虽在村人眼中存孝名,但此时百身莫赎,岂不悲哉!

  说完此番话,秦先生吹奏一曲《沉香泪》,委婉凄叹,一波三折,荡气回肠,极尽悲怨色彩,在座者有人潸然泪下。曲罢落座。在座的金安先生说他的老父亲近八十得了疝气,可老父就是不去做,老父说死也死在自家屋里,他劝说总算做了,回家时他要背父亲,父亲不让,他说,爸呀,小时候你背我,现在该是我背你的时候了,我背您回家。几位姐姐顿时哭作一团。

  金安先生之言让人感伤,感动。

  张总也说你们还有父亲可以长吁短嘘,我已没有父亲可供叹息。

  张总对老父从在世到身后的孝道大家皆知。老父在世时也逛过好山好水,也吃过山珍野味,一生受过大苦大难,德望乡誉极高,寿七十有五,过三年之壮观,在他的家乡庆镇轰动一时。

  有此儿,老人可瞑目。

  我默默坐着,心中凄楚万分。

  众人还在议论,话题沉重。我说换个话题吧。还有人沉浸其里,我说,咱不说这个话题了,你们尚有父亲可以说道,可以孝敬。我今年已愈不惑,然父亲离开已三十年了,想起幼时的欢乐,想起这些年没有父爱,也无从谈起孝敬,我只能对天长叹。

  众人默然,片刻言转话题,继而轻松起来。

  人孰能无情,尤其亲情,往往掩饰,藏着,提起也屡屡沉重,因而,埋于心底,轻易不曝光。

  秦先生让大家曝光了隐于心底的亲情,也是好事。隐得久了,难免要伤体,晒晒也有益处。

  席间,几欲弹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深情处,只要乃性情中人,俱使然也。

  感谢秦石先生。

  然,我还是坚持,不轻言亲情。偶尔翻晒可以,还是埋在心底好些。

  因为芸芸众生中,幸福略同多,不幸则各有各的不幸。

  只是祝愿活着的幸福,去了的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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