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风吹过的夏天散文

2021-06-22 散文

　　不知道是为什么，每当我看见墙上的中考倒计时的醒目的红色数字一点点锐减时，心里的某根弦就会狠狠地震动一下。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就快要临近中考的我们，却无视班主任的警告与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一日比一日玩得更加疯狂。将垃圾桶当篮框，把报纸揉成一团当作篮球，当年级组长走过时总会有同学以一些引领潮流的词语形容他的“地中海”发型。一切都是欢声，是笑语……

　　（一）十字架

　　这一场比赛我有可能会跌倒，但是我一定会站起来。这是夏苒在我离开中华少体校前，对我所说的她的人生格言之一。这句话，虽已在我的脑海里停留了四年有余，但我至今却仍是记忆犹新不曾对此忘记分毫。

　　这句话从夏苒的双唇边吐露出来的时间是一个被太阳的余热所烧灼的六月的夜晚，也就是上海市青奥赛前夕的那个凌晨里。那是一个较为喧嚣的夜晚，在那个夜里星光璀璨夺目，高楼霓虹闪烁，汽车与轮船似无止境的在弹奏一曲曲永不落幕的舞曲。

　　黄浦江与长江的河水彼此交融，互相深拥，在美伦美奂的聚光灯照耀在水中所折射出的五颜六色的光亮中，扬起了一支支格调优雅的华尔兹。

　　在河水迅捷变换的精彩的舞步与汽车轮船演奏的死亡金属派对中，我愈发明了看着这东方的明珠，这不夜的城市并非是浪得虚名。仅是一场自然与人类在不经意间演绎的一出舞台剧，就足以让三千万的观众喝彩一夜的了！

　　那天晚上，我和夏苒都没有过早睡去，因为在一次市里的演讲中，我们那把时间看得比燕窝和鱼翅还重要的校长说，时间就是生命，浪费时间就等同于浪费生命，一个人的高质量睡眠期只有五个小时，睡多了就是浪费生命。虽然学校里的很多人都凹着脸反对校长的观点，但我和夏苒却觉得这话并不无道理。

　　因为初三的我和高三的她都真正的感觉到了时间流逝得是有多么迅速。夏苒是我的姐姐，是我当年调皮捣蛋想要混社会认的姐姐，她比我大了整整三年的光景。可能是因为她那颗少女心无处发泄的缘故吧，她对我格外的好。

　　知道我的饭量继承了总教练的衣钵，平常到食堂吃饭她总会将一切跟“荤”字沾边的的饭菜都夹到我的碗里。她还经常打趣我说，你可要加油了，教练在你这个年纪一顿饭可就是十几个馒头呐，没听他说练体育不能亏待自己吗，他家里送鸡蛋都是一筐一筐送的。每次听她说这话，我都会给她递过去一个幽怨的小眼神——你自己体会。

　　那天晚上她问我知不知道青奥赛代表着什么含义，我说，不就是一块奖章和奖金么。她半笑地看着我说，以后的你会明白的。的确，后来的我的确明白了，当我在比赛中处处失利，跌入谷底，自尊受到了强烈的打击之后，才发现，那是一种信仰，高于金牌的信仰。我们应该享受的，是一个迸发出全身所有力量的过程。

　　那天晚上过后我就再也没看见过夏苒了，她说她要把过去都忘掉，这样才能更好的迎接未来。她的微信，电话，邮箱都一一更换了。她说她被一所重点大学录取了，她让我好好学习，不为别的，就为了找个女朋友也能比别人的好看一些。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久很久，从太阳闭眼到醒来，从月亮醒来到睡去，总之很久很久……离开的时候，她将我紧紧抱住，她说，弟弟，人生的路太长太长，姐姐不奢望你能够永远不倒，只希望你一定要站起来。

　　如今的我已很久很久都没有看见过夏苒了，但她的座右铭却被我一直记住，一直在我每一场比赛中给我前进的力量。在这世界上，有一种精神，名为体育。

　　（二）烟雨中

　　本着早已过了夏至的缘故，以为蒙蒙的烟雨将与我彻底挥手告别一年。所以在四月中旬以后，我每逢假期时出门散步便格外的胆大，就连天上有浓浓的阴霾时我也不会带伞。随身陪着我的，就只有老薛那充满了磁性的声音的音调。

　　原因无二，只因为大雨雨伞遮不住，又铁定无小雨，于是这便增长了我对老天的嚣张气焰。乡下的小径即使是在半夏也是阴凉而使人舒服的，这从树下那三五成群的乘凉的家禽便可以看出。

　　戴上耳机，我拿着宣纸与写生素描所用的画笔，踏着厚实的大地，闻着泥土的清香和栀子花的芬芳悠哉悠哉的漫步于松柏的那巨大的荫庇之下。

　　我走到了一处池水碧绿的小池旁边，望着满池的浮草，一片片如盖的荷叶上一只只赤红的、青绿的、淡黄的青蛙歌唱，不由被这一片充满了童趣的景象所深深迷恋上。

　　然而正当我准备拿出纸笔临摹下这一隽美的景象时，天空竟不合时宜飘起了细细的小雨，无奈，我只得悻然而去。这小雨越下越细，越下越飘渺，到最后，竟成了江南烟雨的模样。

　　烟雨中，这小池被蒙上了一层白茫茫的轻纱，与之前相比，它似乎，变得更为成熟了。刚才的它若身处童年，那么它此刻便已迈入了花季。

　　烟雨中，我望着曾摇晃过的秋千，它似乎越来越短了；烟雨中，我望着曾经留下来的脚印，它似乎被岁月这摇篮一点一点摇大了；烟雨中，我望着由青砖灰瓦建造组成的老房子，它似乎不再年轻了，房梁上的木头已生出了蛀虫，坚固的大门也已变得疏松。

　　烟雨中，风儿吹过我的脸颊，我似乎已迈入少年。这个夏天，被风吹过。烟雨中……夏天正被风吹干。

　　（三）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

　　我与锦之间的恋爱是青涩的，青涩得就像一个还未成熟的苹果，没有清香的气味，也没有香甜的果肉。那味道，有些酸涩，又有些许的咸苦……

　　锦来自那个被誉为花都的美丽的城市，我们自小学便相识了。这么多年里，齐耳的短发，一身纯白的连衣裙，两个迷人的小酒窝，在我的脑海里她的模样似乎就是这样。谈不上天鹅般美丽，但也绝说不上丑陋。

　　我从未对那个笑靥如花的面容姣好的姑娘说过海誓山盟天长地久之类的话语，说得最多的还是喜欢这个字眼。也许这是我的思想比较前卫的原因吧。

　　我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的脑海里便有了这样的一句话，这个年纪，只谈情不说爱，只说喜欢不论爱情。这或许是在我看过无数部校园爱情电影得出来的结论吧，爱情对于现在的我们而言太过虚幻了。

　　记得近日里网络上出现了一首很是潮流的歌曲，在我们学校广播站的每周金曲排名中位列榜首。这首歌便是Jc的《说散就散》了，在这首歌的台词中有这样的一句话，因为成长我们迫不得已要喜欢。

　　我相信很多人和我一样都不能保证这句话的正确性，但如果我断章取义将这一句话颠倒过来，谈恋爱会使人成长。那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自信地说，会有很多人赞同我的观点。

　　在柯震东与陈妍希主演的《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中有这样一句经典的台词，热情挥洒着青春的我们终敌不过时间，再炽热与坚定的心也抵不过金钱。后者我不敢太多恭维，但前者却与我有太多无奈的契合。

　　柯景腾与沈家怡，我与锦。我们之间有太多太多相似的地方，同样是学业与梦想将我们分隔两地，同样是一年光景的异地恋，同样是因为一点口角而分离……

　　我深知，此刻的我还太过浮躁，未经岁月沉淀的心，何来想寻一人天长地久？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些古人遗留下的名句，现在的我还不能将神韵领悟。我甚至有一种这样的错觉，这部电影是为我而创造的。

　　这种成长不在于骨骼线是否闭合，它作用于灵魂之上。锦曾这样对我说过，我们与那些成名已久的作家相差的，是三分技巧，七分经历。是啊，只有经历过世态炎凉的人，才能够将沧桑跃然于纸上。就像那些被文字熏陶了几十年的艺术大师，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大气。

　　后来的我虽然可能在某个月光皎洁的夜晚里想起她来，但那股曾经时常涌上心头的情愫却终究是被我给按奈下了……因为啊，我没有那么多勇气与锦谈一段天荒地老的恋爱，因为啊，我还是个孩子。仅仅是个孩子。

　　（四）失孤

　　说不清由来，近日天上的阴霾似乎从未曾散过。冰凉的月光和炽热的阳光全部都被一个巨大的圆伞所承接，被一个巨大的黑洞所吸附了，没有任何东西能撒在我急需被滋养的心田之上。当然，除了阴天的颜色——心灰意冷的彷徨。

　　也许是临近中考的压力吧，也许是自己未付出比别人更努力的努力吧。亦或是一些别的原因，谁知道呢。我想我这一生永远都会记得那个耻辱的日子，然后直到我死后带进土里去，埋进我的坟墓里，被分解着分解，化作土壤的养分。

　　自初中以来，历经41场大大小小的赛事身经百战的我赛前还向教练员信誓旦旦的说，明天拿不下第一我就顶着三十度的高温跑一个全程的马拉松。结果是我果真拿了第一，不过，是倒数的。这对于我几乎全胜的战绩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自尊心深受打击的我无视了来自教练与朋友还有老师的慰问与关怀，我保持沉默，将心门紧闭，如同一只受伤的老狼独自呜嚎，慢慢舔拭着流血的伤口——这鲜血自我的的心上缓缓滴落。

　　我说到做到，结果我真的围绕着四百米的操场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我的给我自己的惩罚不是在白天进行，因为我向我内心的法官申诉，请求给我蒙上黑色的头巾。我不愿让来往的行人看清我的模样，我不愿让去曾经的荣誉变得卑微。

　　数不清那一夜我跑了多久，记不清我在一圈圈的奔驰中留下了多少滴汗水在绿茵的足球场上。我只知道那天晚上我就像一个被程序操控的机器，木纳的做着重复的动作。呼喊着如同博尔特在纽约钻石联赛上呼喊的那些“都见鬼去吧”之类的话语！爆出了无数句脏话！那一刻我觉得我不再是学校的骄傲，是被黑夜捧在手心的月亮。

　　我累到了虚脱却未倒下，星星对我眨着眼睛晃得我耳晕目眩。我遥望着北极星的方向，它却被一朵乌云遮住。我寻觅不到希望的方向，我迷惘……

　　（五）超凡

　　青春，是充满迷雾的。正如同深山老林里必定会在某一个时刻被浓白的雾气所填满，而后那山林里的动物就会迷失方向，也许一只脚踏下悬崖，或许一只脚步入深河。都说未知的东西最为可怕，可它们面临的一切都是未知。

　　再而后，炽热的太阳就会将雾气蒸发，尽管它会使动物的皮肤瘙痒、心性不安，但它何尝又不是无私而伟大呢？我想父爱也亦是如此吧！

　　在这篇散文里我将再不会用任何东西来比喻父爱，因为我知道，任凭我如何苦思冥想、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自认为华美的句子与词段都不足矣，不可及父爱的十万分之一毫。被磨平棱角的危岩险峰，被春天的蝴蝶触碰过的`软弱而温暖的倒映着蓝蓝天空的湖泊都不足矣。

　　父亲的爱没有母亲的爱的细腻与软弱，但却是别具一格的。不知身为读者的你是否体会过在考试失利后父亲那充满了慈爱的目光？不知身为读者的你是否感受到了在你几近欲绝之时将你搂在怀里的那只大手的温暖？不知身为读者的你是否看透了父亲两鬓的白发与双手上的皱纹是为谁而生，为谁撑起这个在风雨中飘渺的家？

　　现在的我明悟了这些道理，但是是否是有些太晚了。岁月早已在父亲瘦削的身体上留下了痕迹，他的青春，已不再复反，他将人生最宝贵的时间留给了我和母亲。他对我的爱太过超凡，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抱怨物质生活的贫瘠，我的精神世界早已被春天永驻。

　　在风雨兼程的日夜中，父亲那枯瘦的身子正来回穿梭他每向前一步，身体就佝偻一些，可他说他不敢倒下，因为他是一个男人。同时，也是一个父亲。

　　（六）迁徙

　　拾不起一张记忆中绯红的花颜，扼不住一寸时光上的咽喉的肌肤，我想将流逝的岁月刻在不朽的骄阳之上。那如白驹过隙般奔过的时光已挺近离别，我站在这五月的逐流之上回眸那年的盛夏六月。

　　赤阳灿烂，繁花如锦，我的瞳孔里未溢出一滴咸涩的泪珠；夏风习习，垂柳依依，我的心湖里未泛起一圈细微的涟漪；裙角微扬，笑颜如花，你我的别离未曾有过半点是刻骨铭心的伤感……那年的六月就此隐去，四十二张如花的笑颜就似一块被时间撕裂得粉碎的琉璃镜面——任我如何费尽心思，绞尽脑汁也拼凑不出那十分之一二。

　　时至今日，经年已过，岁月不改红尘变乱无常。我终又将迈出校门，踏进懵懂的青春苦涩的雨季。回想这三年，初一的我们带着无比向往的心情跃进了六中，400米的椭圆状标准塑胶跑道，二十四个3.08m的标准篮球框架，食堂里丰盛新奇的菜式，这一切的一切都使我们感到无比新奇。

　　初二的我们背着渐渐“肥硕”的书包走进了六中，我们的个头开始疯狂的往上窜，三五成群的男生中午在教学楼的阳台关注着哪一个高中学姐更为美丽，肌肤更为白昼，互相交头接耳，就连那颗稚嫩的心儿也划破了青春的痕，开始悸动了起来。

　　后来啊，岁月荏苒。湛绿的篮球框架下少了初三的我们，喧嚷的校舍也过早沉寂。操场上多了陌生的面庞，带来枯燥与乏味的教室被同学们过早的挤满。翻出日历，看着被一行行斜线划过的年月，我细算着时间，距离六月中旬的那个日子已不足三周。

　　过去的一千多天，两万多个小时，一百多万秒里，时光将我从一个不知世态炎凉人世冷暖的孩童变为了一个作风优良品学兼优的少年（虽然我自己也不信），将我从一个体育爱好者塑造成了国家三级运动员。我的稚气，我的纯真，我的倔犟，这所有的所有，都化为了时间的养料，滋养着我的性格使它变得坚毅，肥沃着我的知性，茁壮着我对于梦想的火热。

　　啊！我是多么想将你们去记住，多想让时光永远停留在我们最快乐的年纪里——没有哭与伤，只有笑与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早一年去遇见，多出三百六十五个日夜去告别，告别我们眼里的泪，心里的伤。

　　朋友，朋友，我们终扼不住时间的咽喉。但请你们去记住，命运还会给我们开更大的玩笑，我们就像电影里的戏子，皮影戏里的竹签人，没有丝毫选择的余地。

　　朋友啊！我们终究要去分别，要互赠离别语录，互相深拥，各自迈进隶属于我们自己的青春。

　　朋友啊！朋友！就让我们暂且别离，暂且忧伤，暂且用初生的希望深拥蓝天。我们今天的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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