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些岁月被时光冷落而值得怀念,总有些记忆被季风拾起而倍感清晰,不经意间,他已悄悄地,穿过霞光,默默地,走过田园小径,早早的被呈在夹杂着思念的案香上,停留在落满相思的素笺旁。
又是一个走不出寒冷的季节,又是一季走不出思念的岁月。独行陌上,站在那棵老树下西望,月亮河,停留在记忆里,那一湾清水涟涟,映着远山的夕阳,霞光漫漫……。
山还是那座山,树还是那棵树,季风依旧循着流年轨迹,穿行在日渐荒凉的山坳,盘上已没落夕阳的山巅,与那棵孤独老银杏树匆匆问候,便钻进孩童门戏耍的耳洞,悠然地倚在半山峭石,望着一条银色丝带从南面缓缓而来。
月亮河,就这样,在季风的瞩目下,绕开红土裸露的峭壁,抚摸着走过的每一寸土地,河道的蜿蜒,让他温情细语中爆发着激情,直到渐渐回归平静,虽然寒冷的季节让他放慢了脚步,却挡不住它一心远行的愿望。
总认为,和月亮河是心意相通的,他的远行时时牵动着青春懵懂的心,故,每到夕阳西下,便会从山脚的小村背着霞光踱向月亮河,静静坐在河边,看河水不停变幻着姿态。丛丛干枯水草在水里低头弯腰,眼看着要随波而去,偶尔会有越冬的鸟雀,寻了一处清凌水面,站在苦麻枝桠,梳理着静好时光,如火的霞光,映在水里,藏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不知哪个是自已。
水中,一样有个我,不过已经被枯草捻得支离破碎,想,如果自已是一棵枯草,怕早已随河水去了。
远处,一叶木舟恋着清幽的水面,静静摇摆着时光,不知是谁流年的故事,被摇落水面,击起水响潺潺,夕阳的余辉也被荡起朵朵涟漪。隔着一弯冬水,看到你绾着长长的黑发,从山的那边走来,手中挽着一篮落日余辉,薰香了你少女情怀。是否你也被故事吸引,也恋上了水中旖旎的夕阳。你来了,走过月亮河,走向彼岸,彼岸有我。
靠近你,便陷进你莞尔一笑,百媚生辉的娇羞瞬间。闻着你的发香,丝丝缠绕着霞光,如莲般静然眼眸,漾着春潮涌动,嘴角的浅笑,却是深谷幽兰般怡人清新。叶落花枯的季节,你素雅的装容,俏立的身影,在蓝天下像一抹素色的云,像一朵开在冬寒里的雪莲。撷一束霞光装点华发,轻捧你圆润脸颊,拈一滴月亮河的.清澈,湿润你娇俏的唇红,季风送来的诺言,带着夕阳的温度,轻轻绾在你的发髻,与你如影相随。
水中的倒影交织着情深意浓,醉了天边的霞光,坠落大山背上,羞了一河冬水,徘徊不前,等待暮色掩盖绯红的脸庞。拥靠在岸边的钻天杨,我们也在等待,等待月亮河将自已冰封在冬寒,等待从山那边走来的春天。
月亮河的冬天很漫长,漫长如梦里的夜没有尽头,月亮河的冬天很寂静,寂静的只剩一湾冬水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月亮河,不知从哪里来,不知向哪里去。只知道,它年复一年从这里淌过,比檐下的雨燕还要执着,比留守的鸟儿还要淡泊,没人能阻止它的流淌,就像没有人能阻止时光穿行在阡陌。
月亮河湍流不息,用它的胸襟宽容着孩童的桀骜,用它的浪漫收藏着款款深情。黄昏下,他喜欢翘首眺望巍峨的远山,在斑驳的幽深中,寻觅沉于繁华的寂静,那些触动灵魂的心跳,也许只为一缕霞光远去,或是,被季风吹散在云端的昨天,转眼淡去无痕。
读着尘世间的故事,慢慢的月亮河也变成一段久远的故事。故事里山里人的情歌,唱着阿妹的寂寞,阿哥的守望;如火的夕阳下,牧羊人扬起手中鞭哨,甩碎晚霞,落化成夜里闪烁的星光。滔一瓢月亮河的水,洗去脸上漫漫风尘,净去眼角思乡的泪滴,轻啜一口,月亮河的故事便住进了心里。月华如水的日子,茶香氤氲缭绕的夜里,煮一壶岁月的浓香,拿出晾晒,浅浅思忆。
不知何时,爱上了月亮河的冬天。透过他晶莹剔透的容颜,听那潺潺深处,牧羊人的鞭哨声中欢快的心情,看水底坚石,恋着不可阻挡的磅礴气势,被水中流淌的故事轻柔了尖棱锐角,静守在水底,任水流或急或缓从身上淌过。
只是,夕阳下,再没有你俏立的身影,余辉中,再没有你长发飘起的馨香,是谁,沾着月亮河清凌凌的水将你的长发绾起,又是谁,将流年的诺言丢弃,碎落成水花串串。远去的岁月,我们走失在陌上丛林,走失在茫茫原野,从此,两朵孤寂的云,不再擦肩,天涯深处,只有茫然叹息,而月亮河的冬天在季节的交替下,依旧轮回。
梦里,又回到月亮河,卸下行囊,不再做红尘过客。坐在那棵依旧挺拔的钻天杨下,看如火的夕阳,看月亮河静静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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