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转凉了,穿着毛衣也会打个寒噤。麻雀在高悬的电线杆上驻足,像个偷梦的贼。我从被子里把头露出来,等着阳光恰好洒在脸上。可惜,屋子还是漆黑一片。我没有拉上纯黑色的窗帘。或许是雾霾太重,艳阳天也像个失去妈妈的孩子,失去了笑脸。
换上素净的衣裳。打开台灯,柔和的灯光洒在桌角,拾起昨日潦草翻阅的书,细细品读。暗黄色的光线只是一点,在抵抗者无数重的黑暗。书上讲的士人狂荡我一点没有感触,反而我是有些闭锁的。风从空隙间钻入,弥漫着整个屋子的静。在这样的地方,蚊虫也憋出了病来。我的耳边再也不会出现刺激的生命喧嚣了,这里反而像棺材可怖与慌张。若不是还有笔尖伶俐的掠过白如月色的纸面,真的也就没什么细琐的东西来填补贪婪的寂静了。
老门的荷叶针刺般的吱呀吱呀,风吹过的痕迹,又是心痛的声音。趁着这个情节,我放下了手里的诗集,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时间就这样在钟摆指针的挪移中安详地走着。打坐一般的腿也麻了,思绪却还在冷清的空气里沉醉。“情怀,深刻?简朴,自然?”到底我是遵从内心还是求变。一时之间我也是哑口无言,沉默的时光更加颓丧了。衣架上的呢子大衣也显旧了,.都成黄了…里面可能吊过皮毛.左侧的扣子是原钉的.右侧的扣子是重新钉上的.坏掉的总会补起来,可也失去往日的光彩。
黑夜像饮下冰锥般透骨的凉,缺少了明月的夜总缺少了些许诗情,太满又太空。包容万象,又独吞空旷。有的人喜欢在这样的情境下写文章,仿佛就像是在夜里忖度着万家灯火的明灭。那些笔墨流淌着激荡的灵魂,猫头鹰的情貌恰当的描绘了他们。在黑夜里前行并看清方向的确也是需要些鹰的锐利。在寒枝上凄惨地叫了两三声,灯火还是阑珊之前的热烈,笔锋奔腾,好似黑夜升起的太阳,鞭笞着落寞的寒角。可惜我的眼睛完全融进了房间的昏暗,温柔而疼痛的笔尖,洒满了红花色的桌布。想写些映衬这极度昏暗的光芒,我的思绪还是回到了过去,静好的古桥,静好的山峰,静好的.故事,我的文字或许也就只能在过去的故事里讨口饭吃了。我静静地回想,依旧不变的美在黑夜里悠扬,不似凄惨。
打更老人的脚步敦厚地叩在崎岖不平的路,在楼宇间闷闷地穿行。锣声倒是脆的,叫醒了梦中的我,11点了,我沏了杯茶,浓淡正相宜。还是一样的黑,night也有了些奶一般的柔滑,我把梦里的对白清晰的记录了下来,没有加任何的修饰。就做成了《山脚下的歌》。
总会有些人在黑夜里携着几颗繁星,迟缓笨重的前行,他们是要在黑夜里造出千万光明的火苗啊!是一种在极度灰暗下的创造。而我还是偏安我的疏窗与桌台,用怀恋的文字帮助人们去找寻在黑夜里蒙住的月华。
我也会找寻爆裂的激情,去反思去叛逆,可是童意未免浓重了些,伤情未免造作了些,就像个柔媚的小女孩子,娇艳地滴在繁花的大床上。全然没有刚劲的盘虬,鹰钩似的寒光,没有啊!可能是我习惯了黑夜,吃掉影子的黑也吃掉了所有批驳的情绪。我知道我并未与黑夜同流合污,就算是了又怎样,夜深时分不仅桂花泛香,还会有脏水泼出的声音,黑可是个包容的东西,藏得住清明,纳得住污垢。容得了批驳,经得起拉扯。
夜深了,平静的大脑又思索起来,在吃掉影子的黑夜里,我会安静徘徊,去找寻失去的色彩。
天已经凉上加凉了,我拉开厚厚的窗帘,虫豸的尸首盘成一个肉球。迟到的阳光也洒满了每一个角落,穹顶的会更重了,蒙上了一层时间的符号,不再漆黑了,我在美丽的日色下伏案心动,影子还在黑夜里踽踽前行。麻雀也从夜深处袭来,寒意也暖和了些,我在美丽的日色下安静的写着。写下很久很久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