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实生活或工作学习中,大家对文言文都不陌生吧,下面是小编精心整理的蒲松龄《聊斋志异》原文加翻译,欢迎大家分享。
原文:
蒲松龄,字留仙,有《聊斋志异》传世。初,蒲留仙作此书时,每临晨携一大瓷坛,中贮苦茗,具淡巴菰一包,置行人大道旁边,下陈芦席,坐于上,烟茗皆置身畔。见行道者过,必强执与语,搜奇觅异,随人所知;渴则饮以茗,或奉以烟,必令畅谈乃已。偶闻一奇事,先听之,归而粉饰之。如是二十余寒暑,乃成。
附上翻译:
蒲松龄,字留仙。他有一本《聊斋志异》流传于世。他最初在写这本书的时候,每天临近早上时,带一个大壶,里面有浓茶,准备一包香烟放在行人道的旁边,下面铺着席子,他坐在上面,香烟和大壶都放在身边。他看到有人走过,一定竭力拉住跟他谈话,搜集奇奇怪怪的故事随便他晓得什么渴了就让他喝茶,有时用烟来献给他,必须让他讲完才行。偶然听说一件奇怪的事,先去听完这见事,最后把它加工一下。就这样经过了二十多个年,终于完成了这本书。
蒲松龄与《聊斋志异》
蒲松龄(1640~1715),字留仙,山东淄川人。明末清初文学家。出身小地主小商人家庭,在科举场中很不得意,满腹实学,屡不中举,到了71岁,才考得了贡生。他牢骚满腹,便在聊斋写他的志异。
《聊斋志异》是一部文言短篇小说集,共有短篇小说431篇。其内容大致有四部分:一、怀着对现实社会的愤懑情绪,揭露、嘲讽贪官污吏、恶霸豪绅贪婪狠毒的嘴脸,笔锋刺向封建政治制度。这类作品以《促织》、《席方平》、《商三官》、《向杲》等篇最有代表性。二、蒲松龄对腐朽的科举制度有切身的体会,通过《司文郎》、《考弊司》、《书痴》等篇,作者无情地揭开了科举制度的黑幕,勾画出考官们昏庸贪婪的面目,剖析了科举制度对知识分子灵魂的禁锢与腐蚀,谴责了考场中营私舞弊的风气。三、对人间坚贞、纯洁的爱情及为了这种爱情而努力抗争的底层妇女、穷书生予以衷心的赞美。有代表性的篇章有《鸦头》、《细侯》等。《聊斋志异》中还有相当多狐鬼精灵与人的恋爱故事,颇具浪漫情调。在这些故事里,塑造了很多容貌美丽、心灵纯洁的女性形象,如红玉、婴宁、香玉、青凤、娇娜、莲香等。四、有些短篇是阐释伦理道德的寓意故事,具有教育意义,如《画皮》、《劳山道士》等。
《聊斋志异》是一部积极浪漫主义作品。它的浪漫主义精神,主要表现在对正面理想人物的塑造上,特别是表现在由花妖狐魅变来的女性形象上。另外,也表现在对浪漫主义手法的运用上。作者善于运用梦境和上天入地、虚无变幻的大量虚构情节,冲破现实的束缚,表现自己的理想,解决现实中无法解决的矛盾。
蒲松龄文学成就
蒲松龄一生的文学生涯,摇摆于传统的雅文学和民间的俗文学之间。他生长于农村,幼年受过乡村农民文化的熏陶,会唱俗曲,也曾自撰新词,只是近世传抄的“聊斋小曲”已不辨真伪。他身为文士,以能文为乡里称道。所写文章多是骈散结合,文采斐然,惜乎多是代人歌哭的应酬文字,只有几篇赋事状物的四六文,才是属于他自己的文学作品,被辞赋史家推为清初辞赋之能手。他也曾染指于词,作品较少,显然是一时之兴致或交往之所需,方才偶尔操笔。诗作甚丰。他进学伊始,意气风发,曾与学友张笃庆等人结为“郢中社”,“以宴集之馀晷,作寄兴之生涯”。(《郢中社序》)然社集倡酬不存,存诗起自康熙九年(1670年)秋南游登程经青石关之作,最后一首为康熙五十三年(1714年)除夕所作绝句,距其寿终才22日,凡千馀首,可谓终身不废吟咏。其诗如其人,大抵皆率性抒发,质朴平实,熨贴自然,可见其平生苦乐辛酸,其中颇多伤时讥世之作,有讥刺地方大员匿灾不报、为驾耗费巨赀而滥征“羡金”者,伉直之性,磊落之气,寓于其中。他身为塾师,中年曾写过《省身语录》《怀刑录》等教人修身齐家的书,晚年《聊斋志异》基本辍笔,更转而热心为民众写作:一方面用当地民间曲调和方言土语,创作出《妇姑曲》《翻魔殃》《禳咒》《墙头记》等反映家庭伦理问题的俚曲,寓教于乐;另一方面又为方便民众识字、种田、养蚕、医病、编写了《日用俗字》《历字文》《农桑经》《药祟书》等文化技术普及读物。
蒲松龄自谓“喜人谈鬼”,“雅爱搜神”。有文献表明他从青年时期便热衷记述奇闻异事,写作狐鬼故事。对一位志在入仕的秀才来说,这未免是不务正业,“可怜无补费精神”。为此,他曾受到友好的劝阻、不友好的讥讽。40岁时,他将已做成的篇章结集成册,定名为《聊斋志异》,并且撰写了情辞凄婉、意蕴深沉的序文——《聊斋自志》,自述写作的苦衷,期待为人理解。他没有屈从社会的偏见,此后仍然执着地写作,直到年逾花甲,方才逐渐搁笔。《聊斋志异》,是他在大半生的时间里陆续创作出来的。
作品鉴赏
《聊斋志异》在艺术上代表着中国文言短篇小说的最高成就,它博采中国历代文言短篇小说以及史传文学艺术精华,用浪漫主义的创作方法,造奇设幻,描绘鬼狐世界,从而形成了独特的艺术特色。
“用传奇法,而以志怪”
鲁迅说:“聊斋志异虽如当时同类之书,不外记神仙狐鬼精魅故事,然描写委屈,叙次井然,用传奇法,而以志怪,变幻之状,如在目前”(《中国小说史略》)。这里明确指出了《聊斋志异》一书而兼志怪、传奇二体的特色。“用传奇法,而以志怪”,不能简单理解为“用传奇的笔法,去表现志怪的题材”,其实,蒲松龄对志怪传统和传奇笔法,既有继承又有超越。
1、《聊斋》对志怪题材的继承和发展
六朝志怪的写作目的是为了“发明神道之不诬”,内容荒诞无稽,情节简略、单调,艺术粗糙平板;《聊斋》虽然也写花妖狐魅的怪异题材,但为的是曲折反映社会现实,抒发自己内心“孤愤”,在内容的深广度上,都超过了以往的志怪、传奇。
2、《聊斋》对传奇笔法的继承和超越
鲁迅认为,唐传奇“虽尚不离于搜奇记异,然叙述婉转,文辞华艳,与六朝之粗陈梗概者较,演进之迹甚明,而尤显者乃在是时则始有意为小说。”(《中国小说史略》)可见,唐传奇比之六朝志怪,除了题材内容的发展之外,特别是在艺术上的超越。从情节结构上,它从六朝志怪的“粗陈梗概”发展到丰富曲折、首尾完整的故事;在语言文字上,从志怪的简率古朴、粗糙平板发展到文辞华丽、形象生动;在表现手法上,从六朝志怪单调平板的如实记述发展为“尽设幻语”的委婉叙写。
《聊斋》对传奇笔法的超越:
《聊斋》除了对唐代传奇情节曲折、叙写委婉、文辞华丽等特点的继承,有又对其的超越,具体表现在:一是从故事体到人物体,注重塑造形象;二是善用环境、心理、等多种手法写人;三是具有明显的诗化倾向。
情节离奇曲折,富于变化
《聊斋》每叙一事。力避平铺直叙,尽量做到有起伏、有变化、有高潮、有余韵,一步一折,变化无穷;故事情节力避平淡无奇,尽量做到奇幻多姿,迷离惝恍,奇中有曲,曲中有奇。曲是情节的复杂性,奇是情节的虚幻性,曲而不失自然,奇而不离真实,这是《聊斋志异》艺术力量之所在。
手法多样,塑造形象
1、赋予花妖狐魅形象以“物的自然性”和“人的社会性”。
《聊斋志异》所写鬼狐花妖,作家一方面赋予它们以人的社会性,另一方面又保持它们某种自然性,写得狐有狐形,鬼有鬼态,从而显得牛趣盎然。如虎精苗生的粗犷(《苗生》),牡丹精葛巾的芳香(《葛巾》),蠹鱼精素秋的善读书(《素秋》),鼠精阿纤的善积粟(《陶纤》),蜂精绿衣少女的细腰(《绿衣女》)。这就不仅使人物性格特点突出,而且使读者有鲜明的`形象感受。
2、通过主要特征和生动细节写人。
《聊斋志异》刻画人物时,或通过人物的声容笑貌和内心活动,或通过生物、准确的细节,往往寥寥数笔,便能形神兼备。例如写婴宁,作家抓住她爱笑、爱花两个特征,加以反复渲染,于是她的天真无邪的性格便跃然纸上。王子服初见她时,她“拈梅花一枝,华容绝代,笑容可掬”。以后她便在各种笑声中出现:或“含笑拈花",或“嗤笑不已”,或“掩其口,笑不可遏",或大笑、纵笑、狂笑,或忍笑、浓笑、憨笑。
每一笑又都与拈花、簪花、攀花、种花的行为相配合。作家写婴宁这两个特征,正是为了突出她蔑视世俗礼教,敢于按自己的意志和感情行事,热爱生活,热爱美好事物,痛恨丑恶行为的的性格。花,是大自然的美,笑,是人间的美,她兼而爱之,作家在她身上,寄托了自己的理想。此外像小翠的顽皮(《小翠》),小谢的调皮(《小谢》,青凤的庄重(《青风》),孙子楚的痴情(《阿宝》),乔生的真溅(《连城》),杨万石的懦弱(《马介甫》),贾儿的机智(《贾儿》)无不生动真实,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3、善用环境描写映衬人物。
比如《婴宁》,处处用优美的自然环境来衬托人物:村外的“丛花杂讨”,门箭的丝柳垂荫,墙内的“桃杏、修竹”,门前的夹道红花,窗下的海棠繁叶,庭中的豆棚瓜架,使得人物与环境十分和谐,相得益彰。婴宁是狐精所生,鬼母所养,从小远离尘世,没有被人间污浊熏染。作家用一系列清新雅洁的环境来衬托人物的生活,是具有象征与寄托意义的。
《聊斋志异》的语言既具有文言文的简练典雅,又不失小说语言的生动形象。例如写冯相如见红玉自墙上来窥一段:“视之,美。近之,微笑。招以手,不来,亦不去。固请之,乃梯而过”。在如此简短的语言中,描写了人物的外貌、心理和动作,表现了少女情窦初启时的娇态和冯相如的执着、热烈的爱。
语言精粹而内含丰富,不仅熔铸了古文语言的精粹,同时还吸收了民间文学和群众口语乃至方言的精华。又如《镜听》中写郑家兄弟赴考之后,妯娌人正冒暑在厨房做饭。“忽有报骑蹙门,报大郑捷。母入厨唤大妇日:‘大男中试炙,汝可凉凉去’,次妇忿恻。泣且炊。俄又有报二郑捷者。次妇力掷饼杖而起。曰:‘侬也凉凉去。”这里的“汝可凉凉去”,“侬也凉凉去”,都是口头语,用在这里,突出了郑母与次妇的性格,十分生动,如闻其声。《聊斋志异》人物语言的个性化特征,也十分突出。例如《翩翩》,写翩翩与花城娘子两位少妇调笑:“一日,有少妇笑入,目:‘翩翩小鬼头快活死!薛姑子好梦,几时做得?’女迎笑曰:‘花城娘子,贵趾久弗涉,今日西南风紧,吹送来也!小哥子抱得未?’曰:‘又一小婢子。’女笑日:‘花娘子瓦窑哉!那弗将来?,曰:‘方呜之,睡却矣。’”这里把古语、俚语,熔铸成生动活泼的对话,逼真地表现了人物的音容笑貌。《聊斋志异》在语言的运用上,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它使文言语汇产生活力,生动活泼地表现了现实生活。
作品评价
蒲松龄的同乡好友王士祯则为《聊斋志异》题诗:“姑妄言之姑听之,豆棚瓜架雨如丝。料应厌作人间语,爱听秋坟鬼唱诗(时)。”士祯对《聊斋志异》甚为喜爱,给予极高评价,并为其作评点,甚至欲以五百两黄金购《聊斋志异》之手稿而不可得。但此书也有不合常理之处如:《医术》中载:“有病伤寒者,言症求方。张适醉,误以疟剂予之。醒而悟,不敢以告人。三日后有盛仪造门而谢者,问之,则伤寒之人,大吐大下而愈矣。”根据现代医学,伤寒最忌腹泻。
纪晓岚:“留仙之才,余诚莫逮其万一。”
冯镇峦〈读聊斋杂说〉:“聊斋非独文笔之佳,独有千古,第一议论醇正,准情酌理,毫无可驳。如名儒讲学,如老僧谈禅,如乡曲长者读诵劝世文,观之实有益于身心,警戒顽愚。至说到忠孝节义,令人雪涕,令人猛醒,更为有关世教之书。”
陈廷机《聊斋志异》序:“亦以空前绝后之作,使唐人见之,自当把臂入林,后来作者,宜其搁笔耳。”
鲁迅评:“《聊斋志异》虽亦如当时同类之书,不外记神仙狐鬼精魅故事,然描写委曲,叙次井然,用传奇法,而以志怪。变幻之状,如在目前;又或易调该弦,别叙崎人异行,出于幻灭,顿入人间;偶叙琐闻,亦多简洁,故读者耳目,为之一新。……明末志怪群书,大抵简略,又多荒诞不情;《聊斋志异》独于详尽之处,示以平常,使花妖狐魅,多是人情,和易可亲,忘为异类,而又偶见鹘突,知复非人。”
鲁迅曾经说过,《聊斋志异》是“用传奇法,而以志怪”。细按原意,当是指用传奇的表现手法,来表现志怪式的题材或内容,也就是接受了它之前的这种文言小说的优点,所以鲁迅把它列入了“拟晋唐小说”,正确地指出了它的渊源。
鲁迅从12岁就读这部书,1921年在《唐传奇体传记(下)》中写道:“清蒲松龄作《聊斋志异》,亦颇学唐人传奇文字,而立意则近于六朝之志怪,其时鲜见古书,故读者诧为新颖,盛行于时,至今不绝。”
张爱玲早期以婚姻家庭为题材的作品也明显受《聊斋志异》的影响。她在散文《天才梦》中说:“直到现在,我仍然爱着《聊斋志异》与俗气的巴黎时装报告,便是为了这种有吸引力的字眼。”
郭沫若评价说:“写鬼写妖高人一等,刺贪刺虐入骨三分。”
老舍评价说:“鬼狐有性格,笑骂成文章。”
莫言曾说他的文学创作受《聊斋志异》影响很大,“我写的《红高粱》一书中,‘我奶奶’这个形象的塑造其实就是因为看了《聊斋志异》才有了灵感。”其实,不独莫言,许多文学大师都或多或少地受到《聊斋志异》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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