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之闲,十年沉梦美文
在跑步机上向外望,刚好是这个角度。一棵极茂盛的树长在二楼,庞然大物到什么程度了呢?已把一扇很宽的窗户挡得严严实实,并已经接近第三层楼。这棵树很壮观,已有独木成林之势。想必一定有鸟儿栖息此处。我感到很奇怪,按理说,它的生长条件并不好,没有肥沃的土壤,但竟然长得如此铺天盖地。树木的生命力确实非凡。早晨,一个身穿工作服的男人蹲在院里,大概蹲了二十几分钟,旁边停着一辆电动车,车把上挂一件深蓝色雨衣。我边跑边看,直到那个男人离开。
再看路边的树,仿佛长疯了一般。已经把小径完全遮挡住。天很热的时候,会有一些人在此处乘凉。无事时,我愿意趴在窗台上。看晚霞,看月光,看流云,也看行人。很多次,月就挂在楼檐边上,如钩或满月时,感觉稍微不同。新月看起来更清冽更孤独,仿佛一阕婉约宋词,洒下忧悒的清辉。而满月时,就显得特别耀眼,深蓝色的天幕都会黯然失色。那时的月亮更像一个尤物,把所有震慑人心之美表现得淋漓尽致。古今同月,人的心思也变得悠远浩渺起来。有时,月的腮边会挂一层薄云,使月显得更加风姿绰约。
后半夜,月离人间特别近。这些树都会被罩上薄纱,隐隐约约,朦朦胧胧,仿佛一个偌大的神秘的世界。在我心中,这窗外不仅有好看的风景,还是岁月流年,沧桑如琴,低回婉转。它悄悄侵略着我,像镶嵌在光阴里的一幅画卷。我总觉得,当一名成功的画家很难,因为他不但要画好别人看得见的事物,还要画出别人看不见的。这些看不见的`美,不一定体现在画幅里,但知心者一定可以看到留白之中的语言。
都说得半日之闲,可抵十年尘梦。这窗外,是夏日的烟火,是秋日的晚风,是檐下听雨煮酒,是一席茶事里凝固的光影。它就像安妮笔下的那面镜湖,有静影沉璧之美,可反观自照,可看见人生。它像是独自荒凉旅途中邂逅的花好月圆,那一刻,精神被擦亮,远方的路变得清晰。一些人与事渐行渐远渐无声。我却依然在人世间披肝沥胆,文为舟船,渡我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