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论衡·卷一·气寿篇原文及翻译
上学的时候,大家都背过文言文吧?文言文是中国古代的一种汉语书面语言组成的文章,“五四”运动以前汉民族所使用的语言。是不是有很多人在为文言文的理解而发愁?以下是小编精心整理的关于论衡·卷一·气寿篇原文及翻译,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论衡·卷一·气寿篇原文及翻译
卷一·气寿篇
作者:王充
凡人禀命有二品,一曰所当触值之命,二曰强弱寿夭之命。所当触值,谓兵烧压溺也。强寿弱夭,谓禀气渥薄也。兵烧压溺,遭以所禀为命,未必有审期也。若夫强弱夭寿以百为数,不至百者,气自不足也。夫禀气渥则其体强,体强则其命长;气薄则其体弱,体弱则命短。命短则多病,寿短。始生而死,未产而伤,禀之薄弱也。渥强之人,不卒其寿,若夫无所遭遇,虚居困劣,短气而死,此禀之薄,用之竭也。此与始生而死,未产而伤,一命也,皆由禀气不足,不自致於百也。
人之禀气,或充实而坚强,或虚劣而软弱。充实坚强,其年寿;虚劣软弱,失弃其身。天地生物,物有不遂;父母生子,子有不就。物有为实,枯死而堕;人有为兒,夭命而伤。使实不枯,亦至满岁;使兒不伤,亦至百年。然为实、兒而死枯者,禀气薄,则虽形体完,其虚劣气少,不能充也。兒生,号啼之声鸿朗高暢者寿,嘶喝湿下者夭。何则?禀寿夭之命,以气多少为主性也。妇人疏字者子活,数乳者子死。何则?疏而气渥,子坚强;数而气薄,子软弱也。怀子而前已产子死,则谓所怀不活。名之曰怀,其意以为已产之子死,故感伤之子失其性矣。所产子死、所怀子凶者,字乳亟数,气薄不能成也;虽成人形体,则易感伤,独先疾病,病独不治。
百岁之命,是其正也。不能满百者,虽非正,犹为命也。譬犹人形一丈,正形也,名男子为丈夫,尊公妪为丈人。不满丈者,失其正也,虽失其正,犹乃为形也。夫形不可以不满丈之故谓之非形,犹命不可以不满百之故谓之非命也。非天有长短之命,而人各有禀受也。由此言之,人受气命於天,卒与不卒,同也。语曰:“图王不成,其弊可以霸。”霸者,王之弊也。霸本当至於王,犹寿当至於百也。不能成王,退而为霸;不能至百,消而为夭。王霸同一业,优劣异名;寿夭或一气,长短殊数。何以知不满百为夭者百岁之命也?以其形体小大长短同一等也。百岁之身,五十之体,无以异也;身体不异,血气不殊;鸟兽与人异形,故其年寿与人殊数。
何以明人年以百为寿也?世间有矣。儒者说曰:太平之时,人民侗长,百岁左右,气和之所生也。《尧典》曰:“朕在位七十载。”求禅得舜,舜征三十岁在位。尧退而老,八岁而终,至殂落,九十八岁。未在位之时,必已成人,今计数百有余矣。又曰:“舜生三十,征用三十,在位五十载,陟方乃死。”适百岁矣。文王谓武王曰:“我百,尔九十。吾与尔三焉。”文王九十七而薨,武王九十三而崩。周公,武王之弟也,兄弟相差,不过十年。武王崩,周公居摄七年,复政退老,出入百岁矣。邵公,周公之兄也,至康王之时,尚为太保,出入百有余岁矣。圣人禀和气,故年命得正数。气和为治平,故太平之世多长寿人。百岁之寿,盖人年之正数也,犹物至秋而死,物命之正期也。物先秋後秋,则亦如人死或增百岁,或减百也;先秋後秋为期,增百减百为数。物或出地而死,犹人始生而夭也;物或逾秋不死,亦如人年多度百至於三百也。传称:老子二百余岁,邵公百八十。高宗享国百年,周穆王享国百年,并未享国之时,皆出百三十四十岁矣。
文言文翻译:
人们承受(气而形成的)寿命有两种:一是恰好碰上(意外情况短命)的命,二是因身体强弱而造成的寿命长短的命。恰好碰上的意外情况,为被兵器杀死,火烧死,土压死,水淹死。体强长寿,体弱夭折,是说人承受气的厚薄多少。被兵器杀死、火烧死、土压死、水淹死,是以遇上的承受的意外情况来决定的命,这就未必有确定的日期。至于说人因身体强弱而造成的寿命长短,是以一百岁为界限,活不到一百岁,是因为承受的气本身不充足,如果承受的气多他的体质就强健,体质强健他的寿命就长;要是承受的气少他的体质就虚弱,体质虚弱寿命就短,寿命短就多病,短寿。刚生出来就死了,还没有出生就亡了,都是承受的气太少了的缘故。承受的气多,体质强健的人,必定能活满他的百岁寿限。至于说没有什么坎坷的遭遇,闲居在家,都会感到疲乏气短,气短而死,这是承受的气少,被用尽了的缘故。这与刚生出就死了,没有出生就亡了的,同属一种命,都因为承受的气不充足,不能自己活到一百岁。
人承受气,有的充实而坚强,有的`虚少而软弱。充实坚强的,他的寿命就长;虚少软弱的,就会丧失他的生命。天地生出万物,万物中有的长不成;父母生下子女,子女有的长不大。万物长成了果实,却会枯死落下。人生出了子女,却会短命死亡。假使果实不枯死,也能够长到成熟;假使子女不死亡,也能够活到百岁。然而,长成了果实,生下了子女之所以会枯死短命,那是因为承受的气太稀薄,虽然他们形体完整了,但是由于他们承受的气虚而少,不能充满整个果实和身体。婴儿出生,哭喊声宏亮高亢畅通的就会长寿,声音沙哑低小的就会夭折。为什么呢?因为承受长寿、夭折的命,是由气的多少来决定它的。妇女少怀孕,子女就会存活,多生育,子女则活不成。那又为什么呢?因为生育少气充足,子女体质坚强;生育频繁气稀少,子女体质软弱。怀孕时,如果先前生下的孩子死了,人们就会认为这次所怀的胎儿活不成,于是命名它叫“殰”。他们的意思认为,早先生下来的孩子死了,(母亲必然很悲痛),所以悲伤时怀的胎儿就会失去他的正常寿命。生下孩子死过的人,所怀的胎儿不吉利,生育频繁,由于承受的气稀薄,胎儿不能形成。即使长成人的形体,也容易感染疾病受到伤害,而且唯独他比别人先得疾病,这种疾病唯独又治不好。
活到百岁,是人的正常寿限。不能活满百岁的,虽然不是正常寿限,但仍是寿命。比如人的身高一丈,是正常形体。所以称男子为丈夫,尊称老头,老妇为丈人。不满一丈的,就丧失了人的正常身高。即使丧失了人的正常身高,但仍就是人体。身高不能因为不满一丈的缘故,就说他不是人体,如同人的寿命不能因为不满一百岁的缘故,就说他不是寿命。不是天支配着人寿命的长短,而是人承受的气各有不同。这样说来,人是从天那儿承受气与命,能不能活满百岁,都相同。俗话说:“谋取王业不成,退一步大约能称霸。”霸业,比王业次一等。霸业本来应当达成王业的,就像人的寿命应当活到百岁一样。不能成就王业,退而称霸;不能活到百岁,缩短而为夭折。王业霸业同是治国之业,只是优劣的不同名称;长寿与短命同是承受一种气,只是寿命时间长短不同。
怎么知道不满一百岁死去的算夭亡呢?以百岁作人的正常寿命,是因为人身体的大小、高矮都一样(差不多)。百岁人的身体,与五十岁人的身体,没有什么不同。他们身体一样,血与气也相同。鸟兽与人有不同的形体,所以它们的生命长短与人的寿数不同。怎么能证明人的年龄以百岁为寿数呢?(百岁的人)世间是有的。儒者说:“社会太平的时候,人民身体高大,能活到百岁左右,那是由于阴气阳气调和而成的缘故。《尧典》上说:“我尧在位七十年。”寻求禅让找到了舜,舜被征召二十年后才即位。尧退位养老,八年后去世,到死时已是九十八岁。没有在位的时候,一定已经成人,如今计算岁数也该有一百多岁了。又说:“舜有三十岁,被召用二十年,在位五十年,到去各地巡游时才死。”应当有百岁了。文王对武王说:“我一百岁,你九十岁,我给你三岁。”那文王就是九十七岁死,武王是九十三岁死。周公,是武王的弟弟,兄弟相差不过十岁。武王死,周公摄政七年,还政退休养老,活到百岁上下。邵公,周公的兄长,到康王时,还做了太保,活了一百多岁。圣人承受的是和气,所以年龄都活到了百岁。阴气阳气调和使社会得到安定,天下太平,所以,太平社会多长寿的人。百岁的寿命,大概是人年龄的正常寿限,就像植物到秋死去,是植物生命的正常期限。人超过百岁死与不到百岁死也标志正常寿限。植物有的在秋天前死去,有的在秋天后死去,这也同有人超过百岁死,有人不到百岁死一样。植物秋前死与秋后死都算正常期限。植物有的长出地面而死,就像人刚出生而夭亡。植物有的过了秋天不死,也同人的年龄超过百岁达到三百岁一样。传说老子有二百多岁,邵公有一百八十岁。高宗在位一百年,周穆王在位一百年,加上没有在位的时间,都超出了一百三四十岁了。
《论衡》简介
《论衡》一书为东汉思想家王充(公元27年-97年)所作,大约汇编成于章和二年(公元88年),现存文章有85篇(其中的《招致》仅存篇目,实存84篇)。
《论衡》细说微论,解释世俗之疑,辨照是非之理,即以“实”为根据,疾虚妄之言。“衡”字本义是天平,《论衡》就是评定当时言论的价值的天平。它的目的是“冀悟迷惑之心,使知虚实之分”(《论衡·对作》篇),是古代一部不朽的唯物主义的哲学文献。
历史评价
《论衡》是王充的代表作品,也是中国历史上一部不朽的无神论著作,现存文章有85篇(其中的《招致》仅存篇目,实存84篇)。该书被称为“疾虚妄古之实论,讥世俗汉之异书。”
东汉时代,儒家思想在意识形态领域里占支配地位,但与春秋战国时期所不同的是儒家学说打上了神秘主义的色彩,掺进了谶纬学说,使儒学变成了“儒术”。而其集大成者并作为“国宪”和经典的是皇帝钦定的《白虎通义》。王充写作《论衡》一书,就是针对这种儒术和神秘主义的谶纬说进行批判。
《论衡》细说微论,解释世俗之疑,辨照是非之理,即以“实”为根据,疾虚妄之言。“衡”字本义是天平,《论衡》就是评定当时言论的价值的天平。它的目的是“冀悟迷惑之心,使知虚实之分”(《论衡·对作》篇)。因此,它是古代一部不朽的唯物主义的哲学文献。正因为《论衡》一书“诋訾孔子”,“厚辱其先”,反叛于汉代的儒家正统思想,故遭到当时以及后来的历代封建统治阶级的冷遇、攻击和禁锢,将它视为“异书”。
汉儒思想体系是董仲舒提出的唯心主义哲学思想,其核心是“天人感应”说,由此生发出对其它一切事物的神秘主义的解释和看法。“天人感应”的要旨就是“天帝”有意识的创造了人,并为人生了“五谷万物”;有意识地生下帝王来统治万民,并立下统治的“秩序”。
《论衡》共八十五篇,是王充用了三十年心血才完成的,被称为“奇书”。公元189年蔡邕来到江东,看到《论衡》一书如获至宝,密藏而归。蔡邕的友人发现他自江东回来以后,学问突有大进,猜想他可能得了奇书,便去寻找。果然在他帐间隐蔽处发现了《论衡》一书,便抢了几卷就走。蔡邕急忙叮嘱:“此书只能你我共读,千万不要外传”。友人读后亦称“真乃奇书也”。
历代对王充及其《论衡》的评价,见仁见智,褒贬不一,或毁誉参半。如谢夷吾称王充的天才,“虽前世孟轲(孟子)、孙卿(荀子),近汉扬雄、司马迁,不能过也。”把王充抬得够高的了。抱朴子则认为,“若所著文,时有小疵,犹邓林之枯枝,若沧海之流芥,未易贬也已。”而蔡邕、王朗则视“论衡”为“异书”,不肯轻易示人。刘熙载对王充大加赞颂,说“王充《论衡》独抒己见,思力绝人。”
章太炎也盛称此书,谓其“正虚妄,审向背,怀疑之论,分析百端,有所发擿,不避上圣,汉得一人焉,足以振耻,至于今亦鲜有能逮之者也。”孙人和则称赞“其远知卓识,精深博雅,自汉以来,未之有也。”张九如则认为“《论衡》用客观的眼光,批评史事,鞭辟入里,实为中国有数之作品,惟嫌其中多琐碎处。”
贬之者如高似孙则云“而其文详,详则礼义莫能覈;而辞精莫能肃而括,几于芜且杂”,不过是一本“谈助”之书。吕南公在《题王充后》则说:“夫饰小辩以惊俗,充之二十万言既自不足多道,(蔡)邕则以欲独传为过人之功,何谬如之?”黄震则认为《论衡》“凡皆发于一念之怨愤,故不自知其轻重失平如此。”胡应麟则指责王充“特其偏愎自是,放言不伦,稍不留心,上圣大贤,咸在诃斥。至于《问孔》、《刺孟》等篇,而辟邪之功,不足以赎其横议之罪矣。”
《钦定四库全书总目》则认为“其言多激,《刺孟》、《问孔》二篇,至于奋其笔端,以与圣贤相轧,可谓誖矣”,同时又指出,“儒者颇病其芜杂,然终不能废”,“所以攻之者众,而好之者终不绝”。乾隆皇帝读了《论衡》之后,认为它“背经离道”,“非圣无法”,但又“喜其识博而言辩,”认为可以“效其博辩,取其轶才”。而谭宗浚则指出《论衡》有“论人之失”、“论事之失”、“论理之失”和“论物之失”。
直到近几十年,才对王充的《论衡》有了较为客观的认识和系统的研究,尽管在对《论衡》的研究中还有不少分岐,有些问题还有待于进一步深入探讨,但这部著作正日渐显现出其思想异彩则是确定无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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